十幾名身穿黑衣,外套描金披風的男人,一臉肅殺之氣從馬上一躍而下。
這幫人下馬之後,快速集結在院門前,分列在大門兩旁。
一時間, 小院之中那些院門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黑衣武者,紛紛咬着牙互相攙扶着從地上站起來。
當然,他們想要站穩是不可能了。
幹脆,直接一個個跪在地上,就像是一群奴隸在迎接即将到來的高高在上的國王一般!
就在此時,一輛四匹寶馬良駒拉着的豪華馬車停在院門前。
這輛馬車, 不說那上面金邊銀角包裹,也不提上面團繡鑲嵌的珠寶玉石。
單單隻是說拉着馬車的那四匹馬, 在這個年代就是嚴重的越矩!
大周律之中有明文規定, 非貴族身份最多隻能三乘而坐。
意思就是,除了貴族之外,普通百姓的馬車,最多不能超過三匹馬拉扯。
否則的話,罪同叛逆。
按照大周律的思路,你一個平民百姓,竟然用貴族的儀式,那就是不滿足現在的日子了,想翻身當貴族了?
這不是想要反叛,還能是什麽?
當然,随着大周這些年的安逸和平的歲月,許多人都隐隐在一些場合開始越矩。
畢竟大家有錢了,肯定都想享受享受更好的生活條件。
所以一些大周立朝之初定下的律令,如今看來就有些不大合适了。
在很多私下場合,互相之間也都心知肚明,地方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有個前提,那就是私底下。
像金剛武館館主這樣, 大搖大擺, 光明正大的出來溜達的,雲林還真是第一次見。
“哼,真是廢物!”
随着一聲冷哼,從那豪華馬車之上,挑簾走出一名神色威嚴的男人。
這男人說中年人吧,年紀稍微大了點,看起來最起碼也得五十多歲了。
不過精神奕奕,身強體健。
就從馬車上飄身落地的動作可以看出,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觑。
站在院門外,不算太高的個頭卻站的筆直。
渾身上下穿着一身金黃色的服裝,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籠罩着一片金光。
那十分貼身的衣服,顯得這男人,渾身上下充斥着一種力量感十足,恍如降世金剛一般!
武館叫金剛武館,本名叫宋金剛,一出場又擺出這麽一副造型。
哪怕是雲林, 都不由得眼皮一挑,微微點頭爲這家夥感到有些佩服。
要說玩人設的鼻祖, 估計非這位莫屬了。
這造型擺的, 比起什麽小鮮肉之流可是強了上萬倍都多。
“小子,就是你敢對我的徒子徒孫下如此重手,還敢打傷我的關門弟子劉安?”
宋金剛挺直身子,一步步前行。
昂首挺胸的俯視姿态,就好像是驕傲的國王正在巡視着自己的後花園一般。
“沒錯,師父,就是這倆小子,尤其是那穿白衣服的小子,就是他打的徒兒成這副模樣的。”
“那小子還說,要讓我給他磕頭認罪,否則的話就要殺我全家,滅我九族!”
“他還說,就我這樣,我師父肯定也不怎麽地,他一個小手指頭都能碾死...。”
劉安此時被自家的小厮攙扶起來,看到宋金剛到來之後,立刻就覺得有了底氣。
馬上就一瘸一拐的來到宋金剛身後,努力繃直腰杆惡狠狠的看着雲林。
添油加醋的一番話,頓時讓那宋金剛的臉上多了幾分怒意。
本來宋金剛的性格就不怎麽好,多年縱橫徽州無敵,早就讓他養成了一種唯我獨尊的性格。
雖然他收劉安爲徒,還給了個關門弟子的名頭是因爲要給劉家老爺子面子。
可不管怎麽說,劉安畢竟是他正經擺香爐收的關門弟子。
如今劉安被打這麽慘,丢的可不隻是劉家的臉,更是他宋金剛的臉。
再加上跪在地上的那些武館弟子,哪怕裏面沒有幾個是他親自教出來的核心弟子,可也代表着金剛武館的臉面。
因此,本身性格就十分蠻橫、暴虐,并且極爲好面子的宋金剛,瞬間就暴怒起來。
一步一個腳印,仿佛要将自己心中無限的怒火,全都發洩出來一般。
那地上的青磚鋪出來的小路,片刻之間就變成了坑坑窪窪的廢路了。
“就你們兩個臭小子,敢來安樂縣撒野?”
“報個門戶吧,不然的話,我怕你倆連遺言都留不下來!”
宋金剛不愧是打遍徽州無敵手的高人,就這簡單幾步走出來的氣勢,就讓周圍所有人全都震驚了。
“嘶...,這就是金剛武館的館主之威嗎?當真是恐怖如斯!”
“是啊,難怪宋館主能在咱們徽州稱霸多年,直到現在都無人能出其右!”
“就這份氣勢,哪怕我們隔這麽遠,都能感受到一陣陣的心悸,甚至喘不過氣來,真乃是一代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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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這麽說的話,蕭丫頭的那兩位朋友豈不是要倒黴了,好可惜呦...。”
外面圍觀的百姓,有的震歎于這位館主的滔天威勢。
也有的在爲雲林二人感歎,歎息他倆生不逢時,不應該這麽硬剛。
“無門無派,無名小卒一個,比不上你這位大館主威風八面!”
面對宋金剛的赫赫兇威,雲林就仿佛沒有任何感覺一般。
就這麽平靜的注視着對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這份氣度,倒是讓不少人對他刮目相看,許多人在心中紛紛爲雲林挑大拇指。
隻是贊歎之後,又紛紛搖頭歎息。
這樣一位氣質潇灑,長相英俊的美少年,就此隕落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
那位花花大少劉安,見到雲林這幅模樣,還以爲他是看到自己師父認慫了呢。
一時間,劉安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之前在他家裏的時候,赤焰雙煞就曾經表現出過對張破軍的欣賞。
此時宋金剛親來,劉安絕對不能讓自己這位師父也有這種想法。
否則的話,他這兩天挨的打不就白挨了?
哪怕讓他同樣踹過去,也無法消除他心頭的痛恨,必須要弄死雲林二人他才解恨。
想到這,劉安在小厮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上來:“既然知道比不上我師父,還不馬上跪下請死?!”
“看來你是記吃不記打啊!”見到劉安一副狗仗人勢的姿态,雲林都被他氣笑了。
一擡腿,也不見有多大的動作,可那劉安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膝蓋像是繃不住了一樣。
噗通...
胫骨的劇痛,讓劉安根本站不住,膝蓋一彎直接就跪在了雲林面前。
再一次丢人現眼的劉安,心中的怒火幾乎都頂到了腦門上。
雙眼之中閃爍着無盡的仇恨和瘋狂,眼底深處的怨毒之色濃郁的幾乎凝實了。
隻可惜,實力不濟,就算再怎麽發狠也是無濟于事。
倒是那金剛武館的館主宋金剛,在看到雲林不但對自己的态度一點都沒當回事,還敢當着自己的面對劉安動手。
一時間,宋金剛的雙目之中也在跳動着無盡的怒火。
他活了這麽大歲數,自從當初學會了神功入了流之後,在徽州江湖上還沒人敢對他這麽無禮過。
“好小子,竟然敢當着我的面動手,看來老夫真的是太給你面子,以至于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現在還不給我馬上跪下,然後廢掉你那條踹到劉安的腿,并且向他賠罪!”
“隻有如此,老夫還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否則...今日你們三個誰也别想活着走出安樂縣城!”
咔...
宋金剛有意在人前顯聖,尤其是當他看到雲林身後,屋檐下亭亭玉立的蕭玉兒時,雙眼頓時放光。
因此在說話的時候,将真氣注入其中。
這也是他縱橫徽州多年,所向無敵的秘密之一。
有點類似于獅吼功一樣的功法,可以在說話的時候,将真氣運轉到喉嚨附近。
說出來的話在真氣的推動下,會響亮上百倍。
在宋金剛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蕭家小院附近,就仿佛半懸空晴天打了個霹靂一般。
一道炸雷似的在衆人耳邊響起,那些沒什麽修爲的百姓們,甚至被驚的直接撲倒在地上。
全都捂着自己的耳朵,恍若見到神明一般駭然的看着宋金剛。
“完了,這下完了,沒想到這宋金剛竟然如此恐怖!”
“噓,别說話了,再說小命都沒了,趕緊回家!”
一時間,道路上看熱鬧的百姓都開始紛紛散去,隻有一部分不死心的,依舊趴在院牆之上偷偷的關注着。
周圍的情景自然沒有逃過宋金剛的雙眼,身爲一位武林高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是必須有的。
對于自己施展這門絕技造成的效果,宋金剛覺得很滿意。
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看着雲林二人:“還不跪下!”
又是加重了語氣,甚至多調動了一些真氣。
就爲了徹底将眼前二人的心氣徹底壓散,好襯托出他的無敵之姿!
隻可惜,讓他意想不到的結果出現了。
雲林風輕雲淡的表情,沒有任何舉動。
隻是微微側頭對張破軍使了個眼色,下一刻,就看到張破軍一步踏出。
宋金剛沒想到,在自己面前張破軍竟然敢先動手。
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張破軍的一雙砂鍋大的拳頭就不要錢似的砸了出去。
雨點般落下,一邊揮舞拳頭,一邊冷聲道:“就你叫宋金剛啊?!”
“就他媽你是狗屁館主啊?!”
“就是你自吹自己無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