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榮碩招了招手，“平身吧，過來坐。”
榮碩這才敢擡頭看一眼自己的父皇。
這一眼看下去，她就算已經做了心裏準備，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怎麽明明就半個月沒見，父親怎麽就像是半個月像是過了十五年一樣。現在的父親，再也不是那個看不出年紀的保養極好的中年人。十五天的時間，讓父親烏黑的頭發變成了花白。臉色憔悴裏竟帶着一種陰森的青色。眼角眉梢的皺紋，也越發的明顯。以前也隻有父皇在笑的時候嘴角和眼角能看到一點點的細紋。
她曾經幻想過，以後自己的夫君也要一直保養的和父皇一樣好。沒有走形的身材，沒有溝渠般的皺紋。想象着自己的夫君和父皇一樣，在歲月裏優雅的老去。
但是此時此刻，在看見父皇的臉。她忙垂目。不敢再看父皇。順從的走到皇帝身邊坐下。
皇帝問，“你怎麽好好回宮來住了？被驸馬趕回來了？”
榮碩忙着搖頭，“夫君出征了。家裏也沒什麽人，我就回宮來了。”
皇帝似乎知道蘇青的“出征”是什麽意思，現在國家又發生了什麽事。好像一切了若指掌一樣。沒有繼續問下去，“回來就好。回來好好陪陪你母妃——”話說了一半，皇帝就開始咳嗽，不住的咳，聲嘶力竭的咳。
一旁的宮女太監都趕緊圍了過去。
順氣的順氣，灌藥的灌藥。一套下來配合的相當默契，就像是這幫子人已經做了千遍萬遍一樣。
連錦貴妃也就一直在邊上看着，一句話也沒說。
明顯的。父皇這樣已不是一次兩次了，連母親似乎都已經習慣了。
過了好久，等榮碩再看見皇帝的時候，皇帝又已經躺在了場上，嘴唇發烏，喘息着。
錦貴妃上前，坐在了皇帝的床邊，“陛下，十八等功課以後還是不要勞煩陛下了。他的功課自然有大學士們教着。陛下這就是氣着了。”
皇帝沒什麽表情，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錦貴妃說什麽，
過了一會，榮碩看皇帝的臉色稍微緩了過來。
皇帝又看向了榮碩，對她微微笑了，精疲力竭的說，“把朕的十公主給吓着了吧。”
榮碩忙搖頭，“不。父皇，兒臣不怕。兒臣隻是擔心父皇的身體。”
皇帝無力的擺了擺手，“無妨，無妨。這是給你六哥氣的。”
恩“剛剛不是罵十八嗎？怎麽又變成六哥氣的。”
皇帝也不想解釋：“你在蘇家，小蘇對你可好？他那個小妾有沒有爲難你？”
榮碩笑了起來，按照剛剛母親交代的方法，把蘇青可勁的誇了一頓。
皇帝聽完便笑了，“這是大郎。沒錯。是朕從小看着長大的大郎。朕的公主沒嫁錯。”
榮碩感動就差眼淚流出來，“父皇。要不要我請二小姐過來給您看看？”
皇帝搖頭，“何必爲人所難。她就算願意來，朕還不願意給她看。”
榮碩道：“父皇怎麽說都是二小姐的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