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雖不能跑，但還是快步在太監的攙扶下，喘着粗氣走了過來。
榮碩也小跑着迎了過去，随即把十九抱了起來，十九張着嘴，臉上十分愉悅的笑着，卻是依舊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榮碩畢竟身體也虛弱，兩個大病号抱在一起，頓時兩個都是頭昏眼花，腿腳虛浮。站不住。
宮裏最多的就是宮女太監，一堆人圍上去，将兩人扶住，十九還依依不舍的拉着榮碩的手，手指翻飛。
榮碩不解，看着母親。
錦貴妃說，“這是手語。是二小姐說，十九不能說話，但是也要多和人溝通，至少身邊的人都要會。所以她找了會手語的，就住在十九身邊，天天教他。”
榮碩神情複雜，“小姑的心真細。”
十九拽了拽榮碩的袖子，眨着眼睛，不住的點頭，手指不住的做出各種手勢。身旁的一名太監解釋，“十九殿下說，蘇二小姐就是女神仙。救命倒是其次，能想他所有想，幫着他重新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榮碩覺得眼睛有些澀，她眨了眨，感覺到睫毛上好像沾上了水珠。這麽說十九當時清醒過來，知道自己的永遠也不能說話的時候，一定很絕望。也一定是小姑好好安慰了他。還幫他找了手語的老師。
這樣的小姑，她隻有感激。還哪裏來的的恨。
十九繼續快速的打着手語，小太監翻譯道：“殿下說蘇二小姐說，讓他好好讀書，再大一些，就出宮和蘇二小姐學醫去。”
榮碩“啊？”了一聲
錦貴妃早就知道了，便也沒說什麽。
“那怎麽成，你是皇子呢。以後最少也是郡王。”
十九快速的打着手語，有些激動。
小太監翻譯，“蘇二小姐說了，殿下現在反正也失聲了。以後也不會有多少人算計他。留意他。太子哪裏也不會有什麽差事給他。他以後就是徹底閑人，既然是閑人爲什麽不能和蘇二小姐學醫呢？”
小太監一邊翻譯一邊擦着冷汗。
榮碩瞪大了眼睛問，“你聽她這麽說，一點不難過？”
十九搖頭，用手語說，“蘇二姐姐說，既然問題已經出來，就要面對。事實已經是這樣。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再說我也隻是失聲，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做皇子我成了閑人，但是我可以跟着蘇二姐姐學醫啊。以後蘇二姐姐嫁給六哥，我就去東宮找她。”
榮碩将十九的下巴擡起，仔細的看了看他脖子上那幾道傷痕。
當時那已經深的已經見骨的割傷，如今看起來，就是一道道粉色的線。
“小姑真是——”她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贊美那個女子的醫術。是不是可以說用人間的語言已經找不到詞語去贊美。
随即她又想到了那一天。就在她出嫁的屋子裏，十九的以命相抗。自己的以命相争。
是不是那一拼，終于拼來了蘇青對自己的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