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自己要不是有模仿的技藝,怕是早死無全屍,屍體都化成灰了。
可是,她一直以來被人挑來減去,現在她覺得,老天讓她遇到公子,不可能毫無意義。她總要爲自己謀劃一次。
她還記得幾天前在紫軒殿,整個殿内的人噤若寒蟬,隻有公子閑庭信步,款款而出。當時女眷席裏多少女子的目光像是釘在了公子身上。
終于有一天,她面對的不是淫,棍,色,鬼。終于有一天她面對的不是打罵和侮辱。這個人,把她當成人看。做得好,會誇她。做的不好,會罰她。
但是卻從來不會貶低她。她在他的面前,可以挺直腰闆,昂起頭,做一名堂堂正正的人。所以她心甘情願,爲他做任何事。
在宮裏,她雖然知道有人時時刻刻看着她。其實她從來沒想過要逃跑。隻想着把公子交代的事情做好。
至于公子給她的毒藥,她願意吃一輩子。隻要能留在公子這樣的人身邊。
公子說那個什麽鬼公主是個傻姑娘。如此想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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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鸾回了醫館,便又聽見阿鴻來通傳,說有兩位貴公子求見。
這幾天總有人以各種方式,求見她。一天總有那麽幾次偶遇,那麽幾次真誠的相邀。這才幾天,她已經開始煩了。
她想都沒想,就揮了揮手,“不見。”
可是兩個字她才說出口,就已經減了兩個身影站在了她醫館三樓的屋子裏。
蘇鸾正在寫醫案,蹙眉,頭都不擡,“趕出去。”
一個聲音朗朗的笑道:“要做太子妃的人了,人的派頭也大了啊。柏兄,我看我們還是走吧,人家都不待見我們了。”
蘇鸾握着毛筆的手一頓,然後驚喜的擡頭,隻見柏祁和玉謙兩個翩翩世公子,卻穿着武将的衣袍,玄衣,軟甲,護腕,戰靴。兩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日曬風塵。
蘇鸾幾乎跳起來,“你們回來了?”
玉謙撇撇嘴,“剛剛還不想見我們。你這是裝給誰看。”
柏祁滿臉是笑,“來太子殿下交辦公務。一會還要走。和玉兄特地過來看看你。本來是碰運氣,不知道你在不在。”
蘇鸾旁讓阿鴻阿碧沏茶拿來熱毛巾,給兩人擦擦臉。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兩人“粗礦”的樣子。
蘇鸾問,“你們急着走嗎?不着急就在我這裏吃頓飯。”
玉謙道:“等我們把軍中的差事交了,到時候,每天來找你吃飯,就怕太子殿下要宰了我倆。”
柏祁笑了起來。
蘇鸾問,“我知道你們倆一定是給他辦差去了。但是沒想到這一去,便是大半年。”
玉謙道:“這種事當然是越隐秘越好。連我爹都以爲我是出去散心了。”說着他端起茶盅,先是抿了一口,然後一口氣把茶盅裏的茶喝幹,又自己倒滿,又喝幹。像是是沙漠裏幹渴的旅人,一口氣喝完了一壺茶,才感慨一句,“這才是茶啊。天知道那個鬼地方的茶比洗腳水都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