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者的命，她都在乎。”玉謙道：“可以說，我和她認識的時間比你們都長。”玉謙說完，就覺得幾道不善的目光射向了他。
他一點不心虛，反而挺直腰闆，“我說的事她行醫以後，在雲州，在賀蘭都是我在她身邊。那會她還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大夫。她可以給青樓女子看病，可以給路邊的乞丐看病，也可以給完全沒關系的賀蘭賤民看病。以前我也想過她是爲了錢。可是後來經曆過賀蘭的瘟疫後，我明白她愛錢，更愛命。所有人無辜人的命。爲了别人的命，哪怕自己置于險境，也無所謂。”
“所以——”柏祁像是想到了什麽。
“所以，我想。能真正要挾到二小姐的，怕不光是咱們屋裏這些人的人命。可能是更多條人命。”
柏祁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踱了幾步，“我大概想到了。”
衆人的目光看向柏祁。
柏祁道：“我們把事情反推，如果是很多條人命，那麽陛下那什麽事情和那些人命聯系上？”
君青冥冷冷道：“皇位更疊，或者太子位更疊。隻有這樣天下才有可能大亂。”
蘇青問，“可是，陛下不是已經把太子之位的诏書給你看過了？”
蘇夙道：“那诏書一日不發，一日就不算數。”
君青冥的臉越發清寒，“就算發出來，就算我坐上了太子之位，他一句話也是想廢就廢，想立就立。”
柏祁拍了一下大腿，“我知道了。陛下一定是拿了你的太子位，威脅了二小姐。”不過他說完了以後，又自喃了一句，“爲什麽要拿太子之位要挾？目前好像還真找不到比你合适的人選了。除非陛下想太子之位久而空懸，一國無儲君，國亂。”
玉謙道：“陛下是何等精明的人，他才不會讓自己幾十年的心血毀在這上面。”
“所以。”蘇夙說道：“陛下想做的，就是讓小鸾離開青冥。”
“可是父皇爲什麽要這樣做？賜婚聖旨明明是他下的。”君青冥了眸如寒星。
柏祁看了一眼蘇夙，又看了一眼君青冥。欲言又止。
他的表情，被蘇夙看在眼裏。蘇夙溫和的笑道：“柏世子想到什麽，但說無妨。”
柏祁對蘇夙深深一揖，“我的話無禮之處，請蘇大将軍見諒。”
蘇夙揮了揮手，“說罷。你說的其實我想到了。但是你說出來更好。”
柏祁再一次對蘇夙深深一揖後，對君青冥道：“賜婚的聖旨沒有變。但是殿下，你變了。你的地位變了。這些年，你一直在變。”
君青冥一時不解，“我還是我。我哪裏變了？”
柏祁道：“你和二小姐定親時，你是個連封号都沒有皇子。你的母親雖然貴爲四妃之一，但是并沒有可依靠的娘家。你們母子在朝中其實是完全孤立的。用你去和蘇家聯姻，最合适，最完美。一點威脅都沒有。可是現在呢，殿下貴爲親王，已經完全掌太子實權。如果現在殿下又娶了蘇家之女，陛下的龍椅還能坐得穩？豈不是天天都要防着殿下，哪天太子做膩了，輕輕松松就能把陛下改成太上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