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啊,也就是說,這件事非但不會連累殿下,可能殿下收到的好處會比現在的要多。”
李婉言道:“陛下現在一定恨極了獨孤氏,但是殿下也是陛下的兒子。我想等陛下給獨孤一門定罪後,一定會想個辦法,安撫殿下。
梁王也一樣。我還算是了解梁王的性子,梁王爲人耿直,雖然有心計,但是絕對不是玩弄權術陰謀詭計的人。他做事就是就事論事。隻要我們殿下确實清白,他就不會爲難殿下。
成王如今這個樣子,他也不會在幫着成王做什麽。但是成王和庸王的關系,他一定會把對成王的遺憾,補一點到庸王的設上。最主要的,我們殿下如今這個樣子,不可能對任何人産生威脅,與其留個罵名,不如舉手之勞,還能成爲美談。梁王是個聰明人,二小姐更聰明。他們倆一定會善待殿下的。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殿下安分守己過完這輩子。”
李賀道:“他會不會安分守己,這不還得看女兒你。”
李婉言道:“父親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殿下走成王的路。可惜成王身邊沒有一個人是真正替他打算,謀劃。我和這少年多多少少也打過交道。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他最大的倚仗也就是母族隻想着他坐上太子位,給母族争取最大利益。沒有人會想,萬一宮變失敗,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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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天牢裏的牢房也是有等級之分的。專門用于關押皇族牢房已經有許多年沒人進住過。
君青冥提着食盒,站在牢房的門口往裏看,見成王躺在床上,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他要推門而入,天牢的官員立刻幫着君青冥打開了承重的鐵索,鐵鏈子嘩啦啦的響着,成王也沒動一下。
那官員便對成王大喝了一聲,被君青冥打斷。官員隻能陪着笑臉,出了牢房。
君青冥也沒有和成王說什麽,便自己打開了食盒,将裏面的飯菜一樣樣的端出來,擺放好,才對成王說,“十一,起來吃飯。”
成王的後背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但是依舊躺着,後背對着君青冥。
君青冥又道:“想來這天牢裏的飯菜你是無法下咽的,餓壞了吧。過來吧。”
成王嘶啞着嗓子,“這算是斷頭飯嗎?”
君青冥道:“那還早。你身份尊貴,要給你定罪怎麽也要三司會審,父皇終審。”
成王轉過身,緩緩坐了起來。
君青冥看着成王那張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上,不光毫無血色的蒼白,而是一種灰敗之色。就像是他看過的無數将死之人臉上的那種死灰。
他畢竟還是皇子,身上原本那件滿是血污的衣袍早就換成了幹淨的囚服。隻是過于寬大,顯得他整個人猶如一張紙片一樣單薄。
寬大的袖子兩個手臂不自然的垂落着。
他坐了下來,習慣性的想擡右手拿筷子,一伸手卻隻有光秃秃的還用白布包紮着的手腕。他苦笑。又艱難的擡起左手,拿了筷子,因爲巨疼,手抖得厲害。根本無法夾菜。
君青冥則拿了碗筷,每一樣菜都夾了一點放在碗裏,坐到成王面前,夾了一塊肉遞到成王嘴邊,“小時候,我也經常這樣給你喂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