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确實是朕的嫡子。身體确實流着的是君家和獨孤家的血。”皇帝喃喃,随即一笑,“那又如何?”
成王像是自嘲,“是啊,是啊。那又如何。在這個高高在上的人面前,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皇帝笑道:“什麽叫你該得到的。本該就是你的?這世上沒有什麽本該,沒有什麽就是你的。你要去奪,你要去搶。等着朕給你?”皇帝再一次嗤笑,“就你這樣的,朕就是給你,你也握不住,你也守不住!爲了一個小女子,把自己弄的身敗名裂。以前你小,朕還能搭把手,幫着你。結果呢,你這根苗,就算種在再好的土裏,依舊是——長歪了。和你大哥,三個一樣——長歪了。”
成王哈哈大笑,“長歪了?你一直用六哥逼我。一直用六哥壓着我,現在怪我長歪了?”
皇帝笑道:“你六哥對你算是心慈手軟了。如果他想,一百種法子,早就讓你生不如死了。”
“六哥才是父親的好兒子。”成王道。
皇帝笑道:“朕仍其自生自滅,本該長歪的苗子,卻越長越順。朕精心培育,本該順風順水的苗子,越越長越歪。”他嘴角似乎有了自嘲,“老丞相,你說,朕能不變嗎?”
獨孤修德道:“陛下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皇帝笑道:“你們都這樣了,朕若還沒個決斷,你們當朕真是昏了頭了嗎?”
獨孤修德扯了扯嘴角,“那陛下就趕緊下旨吧。來人,将聖旨給陛下遞上去。”
于是那卷寫着要賜死梁王明黃色的卷軸又被送到了皇帝眼前。
皇帝卻是依舊抓起來,朝着成王的臉砸了過去。
但依舊還是有人,将卷軸拿了起來,再一次送到了皇帝的禦案上。
皇帝這一次依舊伸手去抓,突然間他的頭像是針紮一樣的疼。
就和他平時頭疼複發了一樣。無數的牛毛小針同時的紮在他的頭部。這一瞬,讓他的呼吸都停止了,眼前發黑。他挺直了脊背。手撐着禦案。
徐喆伸手,扶住皇帝,“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錦貴妃一手拉着十八皇子,也是上前扶住皇帝。兩人扶着,将皇帝按住坐下。
獨孤修德道:“陛下身體有恙。來人,既然陛下身體有恙,蓋不了禦印,你們就幫陛下個忙,幾個印章罷了。”
鐵焱帶着幾個心腹上前,成王卻對他們擺了擺手,“這種爲父皇分憂的事情,自然應該由兒臣來。”他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在整個大殿,自己所有親人的面前,走到了皇帝的禦案旁。鋪平那張已經被揉的皺巴巴的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