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顯越發的不悅,不過皇帝發脾氣也是看對誰,對蘇夙他似乎永遠都不會發脾氣,當然蘇夙一直做的,皇帝也找不到對他脾氣的機會。
所以這種不悅,在其他官員看起來就更加的明顯。
“蘇愛卿請說。”皇帝用生硬的語氣說。
蘇夙道:“臣覺得這種派一名女子去賀蘭,做安撫使的做法。不妥。”
皇帝的身子微微向前傾,“爲何不妥?”
蘇夙道:“因爲宣奕女候是女子。”
成王突然溫和的笑了,“蘇大将軍,隻是因爲宣奕女候是女子,就不能去做這件事?”
蘇夙颔首,簡單明了的說,“是的。不能。因爲她是女子。”
朝中百官頓時發出嗡嗡的議論聲。
成王道:“蘇大将軍,可是這個女候的封号是賀蘭皇帝封的,人家封的時候,沒說她是女子不能受封。她也已女子之身,得了爵位,拿了俸祿。怎麽能就因爲蘇大将軍看不起她是個女子,就不能去做這個安撫使了呢?”
蘇夙笑了,看着成王意味深長的笑。那種從屍山血海裏摸爬滾打一輩子,平時收斂一絲不漏的凜然殺氣,在這一瞬間對着成王釋放了出來。
成王隻覺得一把寒光奕奕的寶刀從蘇鸾的眼睛裏彈了出來。
他不由的倒退了兩步,一擡頭,就看見那把虛無中的大刀,已經到達他的頭頂,并順着順着頭頂往下劈。
這種感覺太真實,真實的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血海中,吓得他腿一軟,竟然坐倒在地。
梁王道沒有再伸手,而是問,“十一弟最近是怎麽了,是不是腿腳還沒恢複好。怎麽說這話就坐倒了?若是腿腳不便,還是應該還是多修養。”
成王覺得整張臉臊紅的厲害,他立刻彈跳了起來,站好,對蘇夙深深一揖,“青昊無禮了,請大将軍責罰。”
蘇夙則是溫和的笑道:“成王殿下,從來都是謙和有禮,都是恭謹謙順,成王殿下如何會無禮?這不是折煞本帥。剛剛成王問本帥的問題,本帥來回答成王殿下。殿下可要聽好了。”
成王一揖到底,“大将軍請賜教。”
朝陽殿内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都等着聽這個從來都不在議事的時候發表意見的大将軍到底說什麽。
隻聽蘇夙緩緩地說到:“我不同意她去,因爲一個做父親的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做這樣冒險的事情。因爲她女子,是本帥的女兒。所以本帥不讓她去。殿下覺得這個理由充不充分?”
蘇夙将話說完,殿内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皇帝也沒想到,蘇夙就這樣把這個秘密說了出來。他以爲,蘇夙會給蘇鸾金錢财務上的補償。但是絕對不會選擇家醜外揚。
可是他今天,就這麽說出來的。說的這樣毫無顧忌。這樣的簡單明了。
就在這一片萬籁寂靜中,成王張了張自己幹咳的唇,“女?女?女兒?誰?誰,是大将軍的女兒?”
蘇夙依舊溫和笑着問:“殿下年紀輕輕,耳力卻不太好。還需要我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