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鸾對冬青道:“我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他血已經止住了,但是失血太多,怕是活不了了。這血不一定能救他,也許一管子血下去,他就死了。但是全當死馬當活馬醫了。你要不要和他說句話?也許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
冬青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竟然一轉身不看君九,眼睛裏突然有些模糊,她背着身子大聲道:“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大名。君青寅,你要好好活着。因爲你要死了,我很快就會忘了你。你要是死了,我應該就找不到想一直切磋一争高下的人了吧。”
說完,冬青竟然一溜煙抛下了樓。
蘇鸾詫異的看着冬青的背影,阿四看了一眼阿三,見阿三的有些凄然。
是啊,他竟然在沒個正形的阿三臉上看見了凄然的表情。這讓阿四心裏更加惶惶不安。好像有大事發生。
君青冥走大君九床前,吓了一跳,怎麽隻是短短的半個時辰,剛剛還英勇神武的小夥,已是生機微弱,臉色灰白的虛弱的緊抿着嘴。似乎隻有堅毅的眼神證明他還活着,他想活着。
君青冥道:“師弟。你若能活下來,我将冬青許給你。”
君九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鸾艱難的在君九的手臂上找着血管,但是已因爲缺血,血管根本已經找不到了。沒辦法,隻能讓淩霜給君九寬衣。找到靜脈,将一管子血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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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下了樓,站在了醫館門外,迎着越下越大的雪花。寒風呼呼的刮着。醫館裏燒着地籠和炭盆,非常暖和。加上裏面都是人,大夫和藥童幾乎是汗流浃背。
她從醫館裏出來,冷熱交替,雪點子砸在臉上,讓她的精神有些瞬間清醒。
也許,此時。他已經死了吧。
不不不,他怎麽會死呢。他可是那個在他面前,貼着粘着的君九。她怎麽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有一天,他可能會離開她。
這是個多麽可怕的問題。因爲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的結果。她也從來沒暢想過自己和君九的未來。因爲這個人一直會好好的陪着她,她沒有必要想,順其自然就好了。
原來,事情的發展真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就站在大街上,任由風雪灌進她的頭發裏,嘴裏,眼睛裏,衣襟裏。很快的,她成了個雪人。
站在道路中央的活雪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走到她身邊,拉住手腕,将她往醫館裏拽。一邊拽一邊罵:我們的命都是主子的,你這是幹嘛,殉情?還以爲你是條漢子,弄了半天你和那些市井婦人也沒什麽區别,遇到事隻會尋死逆活。沒出息的東西,枉我們都把你當漢子看……
那個人逼逼叨叨的說了也不知道多少廢話,一直到按個人将冬青拖上了三樓。
她看見床上躺着的君九,便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