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聖旨的李賀在茫然無措的情況下幾乎傾盡家中所有能拿出來的銀錢打賞了傳旨的公公後,就一直捧着甚至坐在堂屋裏發呆。李夫人也是一臉茫然,在并不寬敞的府中東轉悠,西轉悠。索性就圍着兩進院的小宅子轉圈。
李婉言的弟弟妹妹看着父母這樣,他們甚至都還沒意識到家裏發生了什麽事,這件事到底是好還是壞,一個個人心惶惶的都老老實實站在堂屋外,等着父親發話。
全家大約隻有李婉言一人是正常的,這位幾個月後就會成爲庸王妃的女子,撸着袖子在廚房裏和面,面是她昨晚發的,現在發的剛剛好,大白菜油渣餡兒早上也剁好了,隻等着揉好了面團,包包子。
因爲家裏沒什麽餘錢,總共就雇了三個仆人,都是雜役。
這三個人早就躲到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去熱烈的讨論着這件事。當然他們讨論的無非是讨論以後大小姐做了王妃是不是在王府裏繼續包包子或者烙大餅。
等李婉言包好了三籠包子,剛把籠屜放上蒸鍋。李賀這是終于清醒過來,他還穿着官服,幾乎是連蹦帶跳的從堂屋裏蹦了出來,看見外面站着的孩子,便道:“快,快把你們大姐姐叫來。”
沒過一會,手上還沾着面粉的李婉言就站在了父親的跟前。
李賀捧着聖旨問,“大姐兒,這事你知道不知道?”
李婉言覺得此時也沒有必要把事情瞞着家裏人,就把自己如何聽見的消息,如何去找了宿城縣主,宿城縣主如何勸她,最終同意。又帶着她去見過庸王,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李家人聽着怎麽就像是話本傳奇裏的故事。
特别是李賀,他其實卻是是有攀附的心思,讓女兒一直和宿城縣主交好。女兒也不負衆望,卻是和宿城縣主成了算是手帕交的好友。因爲他這個大女兒自己在同僚跟前也漲了些臉面。畢竟那是和梁王能扯上關系。
宿城縣主的性格他是再了解不過,這個小姑娘,像是生就就是個有主意的,恩怨果斷。如果不是因爲自家太弱,想攀附,其實他是不會讓自家姑娘和宿城縣主這樣性格的姑娘做朋友的。
因爲宿城縣主那樣的性子,也隻有梁王包的住她。但,誰知道能包多久。這樣性子甯爲玉碎不爲瓦全,放在尋常人家,那就是個祖宗,沒人敢供着。他一直都擔心大閨女學了宿城縣主的行事做派。這些年他也細細的看着,大閨女一點都沒變。他也就放心了。
這,這……結果人家不是沒變,而是要麽不做,要做就做件大事。
居然一個姑娘家就把自己的親事給定了?到頭來,滿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隻有他這個做爹的人最後才知。
怪不得今天在衙門裏,同僚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他的定投上司還破天荒的拍了拍他的肩頭,說了些客氣話。他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