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原來的草寇已經是一方重兵大将軍。而他那個相貌平平的女兒,那一年皇帝選秀,剛剛好夠格,被選進了宮。
入宮後,錦貴妃自然是最低級的嫔妃,兩年的時間連皇帝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她既然是武将家出來的,不能說武功有多好,自然是有些底子。沒事便找個地方練練腿腳,看看書,吃穿不愁,她倒是一點不覺得什麽。
隻是一日她在後宮根本沒人來的冷宮附近的一片竹林裏,拿钗子當飛镖練手。誰知道陰溝裏翻船,钗子居然脫手。她這邊脫手,那邊就有人大喊刺客。護駕。護駕。
她想,完了完了,自己死了也就罷了。可别連累了家裏人。
她被人五花大綁,押着走出了竹林,跪在地上,頭磕在鵝卵石的路面上,就看着一個織雲紋青緞面靴子站在她跟前。衣袍的墜底花紋有些奇怪。她沒見過。
不過她一個小武将家裏出來的能見過什麽世面,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自知之明。所以她可不會費這個腦筋去猜這個人是誰。反正不可能是皇帝,皇帝都是穿着明黃色的衣衫的。這個她懂,話本裏都是這麽說的。
隻聽着一個像淡淡的聲音問,“你是哪個宮裏的,在這幹什麽?”
她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每天都會在這裏練練手。今日這是脫手了。”
那個聲音便像是和身邊的人說,“去查。”
她就聽着有腳步身立刻遠去。
這時候那淡淡的聲音又問了她,“能将一支钗甩那麽遠,想來你腕力臂力都不錯。你是哪家的。”
她看着那雙織雲紋青緞面的靴子道:“我父親姓錦,名珮。官職昭武校尉,在蘇大将軍身邊做二等偏将。”
那聲音又像是對身邊的人說話,“去查。”
又是腳步聲遠去的聲音。
這竹林靜的吓人,她的心始終咚咚咚的在敲,還好那個人說的是去查,沒說去抄家滅門就好。也不知道蘇大将軍能不能幫着父親說點好話。
那些離開的腳步回來的速度比她想想的快得多,她并聽不見那些人說了什麽。反正都是回來了。
然後那個淡淡的聲音才道:“擡起頭來。”
她緩緩的擡頭,就看見一個大約完全看不出來歲數,十分英俊的男子。你說他二十多歲也行,三十多歲也行。正用一種高高在上,淡漠的眼神看着她。
她隻是奇怪,周圍的人都穿着侍衛的服裝,這個人卻穿着便袍。能看見他的喉結,說明他不是太監。這是後宮,皇子親王是不可能這樣前呼後擁的出現在這裏。
再說,親王們都在封地,皇子們,好像又太小了。
那遲鈍的一道驚雷終于劈到了她的腦門子上,對了,對了,她剛剛明明聽見了有人喊,護駕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