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面無表情,這種事,對她沒什麽影響。曾經家庭顯赫,後來淪落去要飯的孩子多了去了。
“姑娘,我反過來覺得,他遇到姑娘其實很走運。”
蘇鸾笑了笑,“阮公子也這麽說。”
“本來啊。如果他不是遇到姑娘,估計早就餓死了。哪裏輪到後來有本事還想害了殿下。就是因爲姑娘的一時之仁。他活下來,活的還很好。以後姑娘見了他,可不能給他好臉色。我看得出,就算是姑娘的那個師兄他也不怎麽放在眼裏,他真正服氣的隻有姑娘。”
蘇鸾幹笑兩聲,心裏道,這世上也隻有她一個人會被白芷稱之爲主子。
不管他曾經經曆了什麽,現在又要做什麽,蘇鸾覺得白芷和她,其實曾經都站在一條線上。隻是最終走的路不一樣。
也不知道最後,是不是會殊途同歸。
隻是柳娘并沒有将皇帝爲什麽要一夜之間滅了宇文家族的原因寫清楚。所有的信息都是那麽模棱兩可。官文上說的是欺君叛國,還有通敵的文書作證。小道消息說的是宇文毓的腦子被門闆夾了,上了一封奏疏。奏疏上寫了什麽,無人知曉,但是皇帝看了後,将禦案都給掀了。然後徐公公将那奏疏給燒了。所以沒有人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麽,隻能估計是涉及皇家隐私。
蘇鸾倒是知道這麽一條,涉及皇帝的最大秘密。
對于宇文毓,她小時候其實遠遠的見過幾面。一個十分嚴肅的白胡子老頭。不苟言笑,那張臉看誰都像欠了他一百兩銀子一樣。獨孤修德比宇文毓似乎年紀小一些,花白胡子。宇文毓則是雪白的胡子。蘇鸾小時候,獨孤修德還抱過蘇鸾,作爲長輩還給過蘇鸾一些小禮物。而宇文毓自始至終都是闆着臉。如果這麽一顆刻闆的老頭,知道了那個秘密。
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他不可能保持沉默。他不可能裝作不知道。他一定會找陛下理論。這些刻闆的文人,最大的愛好,就是生當爲人傑,死亦爲鬼雄。隻不過倒黴的不是他一個人,還得帶上全族的人的性命與命運。現在還不知道多少宇文家女眷淪落風塵,入了賤籍。在這個時代,那可就永世在賤籍不得超生。
也不知道,宇文毓死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壓住自己那個天才的小孫子,會不會後悔。他會不會對自己小孫子說,不要報仇。好好活下去,這樣的話。
蘇鸾想到這,也是覺得可笑,怎麽會,當時的情況一定很亂,估計宇文毓也沒機會和孫子說這些話。
現在白芷做的都是他自己要做,不得不做的事。
隻是他的計劃裏,有沒有君青冥?還是,隻有天子一人?
不對,以她對白芷的重新的認識來看,他要做起事情來,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
這件事,她覺得無論如何也要盡快的告訴君青冥,讓他早點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