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吃過晚飯,就再也沒出屋子,燈下,細細的看着這十多張。
待看完吃透。都已經聽見第二天清晨的雞鳴。
當她看完最後一張紙的最後一句話。那一顆心像是灌了鉛,不斷的往一個不見底的深淵裏往下沉。
宇文翎。多好聽的名字,可比她随便給他取的白芷好聽多了。關鍵蘇鸾想到當她給白芷起名字的時候,白芷那熱切的,真誠的目光,眼睛裏似乎還有淚光,他當時說,“請主人賜名。”他難道當時得了失憶症?還是他的演技太真?真的連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誰?
對于一個三歲就認識千字,五歲就能通讀,背通《論語》《孟子》的神童,被她用來當小雜役,教他買菜做飯,教他洗衣疊被,被她用來抄書。
怪不得師兄用他用的那麽順手,是啊,他曾經是上京城有名的小神童,家裏人培養他成長的軌迹就是爲了日後考取功名,處理政務準備的。他做的當然是順風順水,被師兄一點就通。
用慣了這麽聰明,會隐忍,僞裝自己連自己都能騙得過去的孩子,師兄又怎麽能不順手。他在忠心耿耿上再做一些文章,師兄又怎麽可能讓他翅膀硬了有機會離開?
這世上最大的是親情,其次就是師徒之情。師兄用來拴住這孩子的,豈不正是這孩子用來拴住師兄的?
蘇鸾從榻幾上站起身來,長長伸了個懶腰。
同樣一夜未合眼的冬青,問蘇鸾,“姑娘,要不要叫外頭給你打點熱水,洗洗休息?”
蘇鸾道:“你知道我這一夜都在看什麽?”
冬青搖頭。
蘇鸾就像是自言自語,“我在看白芷那小子的事。”
冬青有些發怔,“那死小子,難不成還是個有秘密的人?”
蘇鸾點頭,“前幾日我問你,覺得白芷是個什麽樣的人。”
冬青點頭。但是沒說話。
蘇鸾道:“你知道宇文家族嗎?”
冬青道:“自然知道。那會我剛跟着殿下,宇文家出事,我已經在上京了。據說那個家族基本被滅幹淨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幼婦孺。”冬青說到這,有些詫異的問蘇鸾,“不會,白芷臭小子,和宇文家有什麽關系吧?”
蘇鸾低低的“嗯”了一聲,“如果我的線索沒錯,他應該叫宇文翎。是宇文氏嫡出一脈裏五郎的長子。他在他這輩分裏,排在第十九。”
冬青一貫冷靜的表情也是有些吃驚,她道:“這個名字,我好像聽說過。好像有些耳熟。”
蘇鸾道:“應該很多人都聽說過。他曾經是上京城有名的神童。陛下皇後,應該都接見過。他祖父宇文毓連那是陛下身邊的中書令。除了宰相以外,最大的文官。”
冬青道:“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出身。”
蘇鸾道:“所以說,這孩子太可憐了。在我家門口要飯,我給撿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