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芋頭說,“那孩子是我們族長嫡子嫡孫家裏排行十九,十九郎。那一年應該和我小孫女一樣大吧,七八歲。那什麽四書五經,孔孟之道,張口就來。字寫的也好看。不怕主家笑話,老頭的字道那孩子還差的遠。因爲老頭喜歡,還拿過幾張那孩子字回家放着,用來鞭策家裏的孩子們上進。”說到這,老芋頭一臉凄然,歎氣道:“沒有了,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上什麽進啊。早知如此,就讓他們成天的玩,可着勁的玩。到頭來,死的不明不白。”
對于株連這種刑罰,蘇鸾沒有發言權。她當然是鄙夷的。但是,這是一個曆史社會發展的階段的産物,她沒有辦法改變。就算君青冥真能如何,她能做的也不能超出這個社會發展的步伐。
蘇鸾拍了拍老芋頭的肩膀對他說,“繼續說。關于那個孩子。”
老芋頭說,“沒啥好說的,主家連法場天牢都沒機會去一下,一夜之間就全死了。”
蘇鸾問,“直接在住處被殺了?審都沒審?”
老芋頭點頭,“誰知道他們做了什麽孽,據說,被皇帝派人宣了聖旨,便直接在府裏全殺了,連一隻鳥都沒逃出來。不論老幼,不論男女。”
蘇鸾想了想,這種不關大牢,不走正式司法程序的事,應該不多。回頭回去問問君青冥,到底這個宇文家犯了什麽事。既然是直接被在家裏滅了,一定是皇帝不想讓他們有機會開口。那麽他們一定是掌握了什麽秘密。
蘇鸾心裏暗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被關起門來,滅了。也對。那是蘇家。皇帝是不會可能關起門來把蘇家滅了。
看來掌握秘密的人本身還是要強硬。否則隻能任人宰割。
“那麽,那個驚才絕豔的小孩子,也應該死了?”蘇鸾問。
老芋頭點頭,“連一隻鳥都沒有飛出來,更何況一個小孩子。我聽說,那是陛下派的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将軍去滅的門。那些人手下不可能有活口。”
蘇鸾蹙了蹙眉,難道君青冥猜錯了?真的另有其人?
老芋頭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包袱裏還有一張那孩子些的字。我去拿來給主家看看。”
蘇鸾搖了搖頭,她可對一個死孩子的字沒興趣。要說字好看,她看的太多了,比如玉謙他爹,玉謙本人,還有君青冥。再比如皇帝本人的字。一個七八歲的,早死了快十年的小孩子的字,她才不看。
不過老芋頭似乎很執着,已經往住處走,一邊顫顫巍巍的走,一邊對蘇鸾道“主家等等啊,我去去就來。這些年,也就剩這麽幾張紙,我一直帶在身上,做點念想了。”
蘇鸾最後還是動容了,便快步跟上老芋頭,對他半調笑的說,“你宇文家應該是大族。你都能活下來,誰知道還有男丁沒有人活下來。指不定現在這些人,就在外面謀劃些什麽。想着給你們報仇呢。”
老芋頭搖着頭道:“報仇啊,還是算了吧。能活着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