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們說到底都還是文人,他們秉着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方針,着重和這人說了,醫館是天子自掏腰包,解百姓疾苦才辦起來的,他們這些禦醫都是免費給百姓看病的,因爲不會賺百姓的錢,所以醫館并不賣藥。他們隻開方子,病人買藥得去藥店。就算有人要賺錢,那也是藥店賺錢,和醫館沒關系。
“撇的真幹淨。”一幫看熱鬧的人道。這些人肯定有些人是在禦醫院的醫館裏看過病的。
“既然陛下說了,讓你們這些禦醫給解百姓疾苦,你們确實是免費給百姓診病,但是你們知不知道,三個銅闆才能買一個肉包子,而一百個銅錢才能換半兩銀子。我們這些人窮的平時連肉包子都吃不起,你們這些禦醫卻給我們開的藥方動不動就是幾十兩,幾百兩甚至上千輛銀子的藥方,這是陛下讓你們來給我們解疾苦還是來要我們的命?”
一個顫顫巍巍,拄着拐杖,明顯神情激動的老大爺說。
這老大爺明顯的把話說到了衆人的心坎上。立刻無數人在一旁附和。
幾個今天在着醫館輪班的禦醫,也被這滿身補丁的一頭亂糟糟白發的老大爺說的也是啞口無言。
一輛馬車停在了人群外,一個身上還穿着正五品禦醫官袍的中年人,下了馬車。他神色陰沉的看着人群。沒有往裏走,明顯剛剛老漢的話,他是聽見了。
一名被圍住的禦醫道:“我們隻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們的天職。你們來治病,我們給你們診治,開了方子。我們有什麽錯。你們如果覺得我們這裏不好,大可以不來看病。我們這些太醫院的禦醫也沒有求你們來。
你們既然來了,我們也坐到了應盡的本分,給你們治病開方。你們到底有什麽不滿,隻是因爲我們開的方子你們覺得貴?可是,這能怪我們?你們窮,買不起藥,怪我們這些做大夫的?”
衆人聽了這話,似乎也覺得,好像沒什麽的毛病。這麽說好像這些大夫确實是無辜的。裏三層外三層圍着看熱鬧的人終于安靜了下來。
而外面站着的那個中年的禦醫臉上也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意。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清脆如銀鈴一般,小姑娘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不,你說的不對。師傅說了,救死扶傷,妙手仁心才是真正做大夫的大道。你覺得很無辜,你覺得他們窮,買不起藥,和你有什麽關系。我把方子開好了。我和病人就沒有關系了。就你這樣人也配做大夫,居然還做成了禦醫。我真替你丢人。你把這天下所有做大夫的臉面都丢盡了。”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着米白色衣裙,大概十三四歲,相貌清秀的小姑娘從人群裏走出來。
剛剛說話的禦醫被這小姑娘說的面紅耳赤,又被這麽多人看着,他畢竟是官身,是有品級的禦醫,怎麽能被一個平民如此當衆羞辱挖苦。
隻聽他戾色道:“你是何人,憑什麽來指責本官。信不信我現在去能去衙門告你诽謗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