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朝中的水太深,李賀這樣農民出身,靠死讀書讀出來的官身,又熬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熬成了京官,這就等于到頂了。再也上不去了。
李家居家搬來上京,家裏也沒有什麽産業。一家人全靠李賀的俸祿養家糊口。日子不說難過,但也是緊巴巴的。
這些話,李婉言從來也不說。但是蘇鸾是知道的。她覺得,李婉言到現在沒嫁人,估計和家裏的情況有關系。
再說這上京城的權貴子弟都是眼高于頂,哪裏看得上她家這樣的小官。估計她自己也不願意嫁到那種豪門大戶裏。俗話說門不當戶不對,相看兩相厭。
所以,如此想來,李婉言的終生大事還真是困難。
“想什麽呢?”君青冥明顯發現蘇鸾在走神。
蘇鸾與君青冥從來沒有秘密,就把自己剛剛所想,附耳對君青冥說了。
君青冥仰頭喝了一杯杯中美酒低低笑道:“小鸾性子是越發的像個女人了。做媒做上瘾了。”
蘇鸾嗔了君青冥,看着桌上坐着的幾人,談笑風生。這些都是她的死黨她的朋友。讓她怎麽能對他們的不上心。
這時候,大約是酒樓大廳裏隐隐約約傳來了絲竹曲樂聲。柏嬌兒道:“玉謙哥哥,你的笛子帶了嗎?”
玉謙手一揚,一支竹笛立刻拿在手中,“自然帶的。”
嬌兒笑眯眯,嬌憨道:“那日聽過玉謙哥哥的笛聲,嬌兒再也聽不進去别人演奏的曲子了。”
蘇鸾笑道:“玉謙,我們家嬌兒是讓你再吹奏一首。”
玉謙問,“确定隻一首?”
嬌兒道:“不不不,三首,三首。一首怎麽夠。”
玉謙又問,“那确定三首?”
嬌兒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很不确定,所以不願意回答。
玉謙一隻手握着竹笛,用竹笛敲打着自己另外一隻手的手掌道:“我就知道你們都是貪得無厭的。上回可把我給累死了。嗓子和嘴整整疼了三天。”
嬌兒道:“那,玉謙哥哥說,三首就三首吧。”
玉謙伸手刮了一下嬌兒的鼻尖,“大家可都聽到了,這是嬌兒自己說的。”
大家一起笑道:“是了,是了。我們都證明。嬌兒不會耍賴。”
玉謙拿着竹笛在手指上轉了花,然後放在唇邊,當第一個曲調響起,大家立刻沉浸在了那些愉快的、輕松的、優美的樂曲中。
等玉謙放下竹笛,衆人才恍然,原來三支曲子,這麽快就已經吹完了。
蘇鸾大叫了一聲好。雅間裏的衆人好像都如夢初醒一般,熱烈的給玉謙鼓着掌,大叫好好好。
論身份,雅間裏的人完全可以放開了,毫無顧忌的歡笑。根本不用擔心會吵着别人。
嬌兒歎了口氣,“我就知道我會後悔,早知道就說五首,或者十首了。”
柏祁溫柔的撫了撫幼妹的柔軟的發,“以後嬌兒長大了,給嬌兒挑夫婿時,哥哥一定會幫你把把關,至少要挑一個笛子要吹的好聽。”
嬌兒驕橫的雙臂一抱道:“這不是有現成的。還挑什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