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安安靜靜仿若不存在的君九站了起來,“女候,我去門口。”
蘇鸾知道君九在避諱什麽。因爲以他那麽聰明的人,根本就不用多想,已經知道了談論的那個人是誰。所以,他必須離開。
韓夫人依舊不開口。依舊低着頭兩個手不斷的拽着擰着手中的布錦。
蘇鸾看着君九出門,并将門輕輕關上,她開口道:“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孤獨氏。其實去年我們也收集好了一切線索,連密奏的奏折都寫好了。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呈給陛下。後來出了二皇子叛亂那檔子事,陛下又封了成王。這事一直耽擱着。不過被耽擱了也是好事,至少沒讓殿下因蠢而被那人恥笑。不過被他恥笑也是好的,至少證明殿下不那麽聰明,手下一幫飯桶,查出來的結果是他給我們安排好的結果。這兩天我反複的思量這件事。尋找問題的答案,其實又兩種,一種是正推,一種是反推。既然正推的結果我并不滿意,我反推了一下,我覺得,這天下隻有一個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所有人都掌控在手,作爲他的棋子。那麽我想也隻有他最希望看見的就是手中的兩把劍互拼。兩敗俱傷才是他想得到的結果。他今兒扶持這個,打壓那個。明兒打壓那個,扶持這個。這本就是他愛做的也是喜歡做的事。君王之道,無非二字,制衡。所以我來見你,隻想問你,你的答案是什麽。當然你不用再回答了,我已經知道了。”
蘇鸾說完,韓夫人終于慢慢擡起了頭,終于松開了手中的布錦,她站起了身,對着蘇鸾深深一揖,“女候大才。”
蘇鸾微微一笑,“其實夫人也不簡單。我想把這件事弄清楚,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讓人去再查,而是直接來見夫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信夫人的智慧。隻是夫人的智慧有些狹隘,想的還是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你家老韓明明是疆場戍邊的将才帥才,你卻偏偏隻想着把他調回上京去做富貴閑人。你自己從上京而來,難道你不知道上京那地方富貴之人多如狗。你們一個二流沒落的世家豎子回到上京,你家老韓能做什麽?無非是被上官踐踏,被下屬頂撞。他又是個耿直忠厚的,去了上京能得什麽好?短淺的婦人,真是浪費了你這一個好頭腦。還好你家老韓是個大智若愚的。”
韓夫人眼中終于流下了淚水,蘇鸾的話像刀子一樣,一刀刀的淩遲着她的皮肉。是啊,正如眼前這女子說的,她夫君那個脾氣秉性去了上京,除非閑在家中,否則不管做什麽官職都隻能是被排擠的對象。若是得罪了大人物,給他安個罪名,那真是有抄家滅門的危險。她悔恨,那麽多年自己隻想着曾經上京城的富貴,隻想着上京城的榮華。卻沒想,他們早就不适合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