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小鸾,快醒醒,你都睡了那麽久了。蘇鸾,是我,是我。我是青冥。你快醒醒,看看我,看看我,你有多久沒見我了,還記不記得我的樣子?那會你病了,我去看你,我不知道你被人下了藥。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算我那會什麽都不是,我也會拼了我一條命救你。我不知道那些人那樣對你。我以爲你死了,我大病了一場,你出殡的那天我都沒去送你。這件事一直讓我覺得愧疚。一直愧疚。我經常會想,你那麽小,一個人躺在地底下,會不會覺得怕,會不會覺得冷,有沒有找到姑母,如果你沒找到姑母,那你怎麽辦。好多年,我經常會夢到你,可憐巴巴的對着我哭。哭的那麽傷心。這些年外面都傳我身有疾,不近女色。我怎麽近,你一直在哭。我怎麽近?我心裏能裝的下誰?後來我又遇到了你,我發現我再也不會做那些夢了,我想,終于有一個人能讓我忘記了,我心裏有不舍,但确實想走出來。忘記你。結果,還是你。小鸾,你快醒醒。你看看我,看看我,你不是嫌我長的麻煩。你自己不也長成這樣,都不敢真面目給人看。你還好意思笑我。小鸾快醒醒,你想想你還有好多事沒做,你的醫館,你的莊子,你的錢,還有我,蘇鸾,蘇鸾,快醒醒。”
玖月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好長好長的夢,她站在一片混沌世界裏,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隻是站着。無數的人從她身邊經過。這些人好像熟悉,又好像陌生。無數人從她身邊擦家而過,卻沒有一個人和她打招呼,别說微笑,就連一個嫌惡她的人都不曾有。她似乎被整個世界遺忘了。
她似乎站了許久,自己好像站成了一棵樹。又或者自己變成了一個石頭。
她就這麽站着,站着。好像站了一百年,也許站了一千年。直到有一天,一個小男孩走到了她身邊,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完全看不見她。那小男孩卻是擡起了頭,看向她。那小男孩有一雙很獨特的眼睛,眼珠子就像琉璃珠子。在陽光下折射這七彩的光芒。
那小男孩問她,“你怎麽擋在路中間。”
她答,“我也不知道啊。我來的時候就站在這裏。沒有人告訴我,我不應該站在這裏。”
那小男孩眨了眨他那雙琉璃的眸子,然後似乎很認真的尋思了一會,“這些人好像都看不見你,爲什麽?”
她答:“我也不知道啊。”
那小男孩有些不高興了,“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
她答:“我确實什麽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我一直站在這裏。沒有人看我,也沒有人理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