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冥聽到此處,揚起的唇角,又淡了下去,隻聽他淡淡的說,“哎,你可記得這笑話,最先是誰提起來的?”
蘇青掩了笑意,揉搓自己風吹日曬,幹裂蛻皮的臉頰,“我當然記得……父親都記得,我如何能不記得……”這語氣緩慢沉重,他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臉頰,一遍一遍又一遍,那種感覺就像是,揉搓的不是自己的皮肉,而是一塊石頭,一塊破布。
撮着撮着,他的手不動了,頭低着,兩隻粗糙的大手緊緊的覆在了自己的臉上。
君青冥對周圍侍衛吩咐了一聲,“去,打盆熱水來。”
一盆熱水打開,就青檸檬親自端給蘇青,“洗個臉吧。大男人,居然還偷偷抹眼淚。”
蘇青乖乖的低着頭,胡亂的用錦帕熱水擦了一把臉,這才擡頭,那雙和又大又圓的眼睛裏紅的吓人,他幾乎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對着君青冥道:“她真不認識我了。她不認識我了。這回,她是真的不認識我了。”說着說着,他直接将冒着熱氣的毛巾蓋在了自己臉上。
畢竟君青冥已經從最初的痛苦裏習慣了過來,但是蘇青還是初嘗了被遺忘的傷痛。君青冥屏退了屬下,侍衛。将蘇青帶進了另外一間屋子,讓他發洩了個痛快。
而一直安安靜靜坐在屋子裏的玖月,其實斷斷續續的将外面的話聽了個八九分。特别是她無法想象,原來剛剛蘇青那憨厚可愛笑鬧的樣子,都是強裝出來的。
他那麽,那麽的傷心。一個男人,爲了她如此傷心。不是愛人,那就隻有一個答案了。
她長長歎了口氣,又在塌上躺了下去。說來也奇怪,自從和初七逃出太子府,兩個人在一起後,她很少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夢了。好像一切都回歸到了平靜。也許她的生活真的本就應該如此。隻要和初七在一起,就是一種歲月靜好。
待蘇青平複了心情,君青冥又詳細的和他說他的安排,蘇青道:“整個草原,父帥派人地毯式的連每一個老鼠洞都搜過了,根本就沒有那個死老巫的影子。”
君青冥點頭,“這種人神出鬼沒,其實我從來也沒信心去找到他,除非想法子能把逼出來。讓他自己出來。所以我才會想把玖月直接帶回上京去。”
“還有,野先那厮醒了。”
“他可有說什麽?”
“他說,巫師是淩駕于王權之上的。他也不知道那老賊在哪。我和父帥覺得他沒必要隐瞞什麽。若是小鸾真有個好歹,誰來承受我們蘇家和你的怒火,他金帳王庭首當其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