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撓了撓光溜溜的腦袋,這個女施主真的是個怪人。她明明身在紅塵中,怎麽好像是能跳出來一樣。這種異世之人果然特殊。回頭等師傅回來,他一定要和師傅好好說說這個奇怪的人。正常女子,聽見他這句話,估計早就哭天抹淚了。她居然說了句很好?
“原來,你不想嫁啊。”小和尚道。
玖月笑道:“沒有想不想。小師傅一定知道上善若水。”
小和尚點頭。
“水載萬物而不争。我雖不能把自己比喻如水一樣高德。但我是一個不強求,一切順其自然的人。所以沒有什麽想或者不想。隻是太子向我求婚,我覺得如果我要嫁人,可能選擇的人大約隻有太子。我便答應了。我和太子說,這件事對我來說隻是小事。但是太子說,這是終生大事。這就是我們倆對于這件事來說求與不求的不同心态。既然我覺得這是一件順其自然發生的小事,那麽小師傅說,這婚事,成與不成,我又如何會介意?”
小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三聲阿彌陀佛,“女施主,原來你是這樣無情人。”
玖月笑了,“對啊。我對太子爺這麽說呢。我對他無情。”
小和尚歎了口氣,老氣橫秋的說,“外面都說太子如何如何有經天緯地之才,卻原來也是個癡兒。”
玖月颔首道:“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執念。也許我對他來說就是一種執念吧。”
“那女施主的執念是什麽?”
“回家。我想回家。除了回家,其他的事,對我都沒有意義。”
“所以連所有人眼中婚姻大事,做一國太子妃,對女施主來說小事。這樣,确實也說的通。”小和尚道。
玖月起身對小和尚盈盈一拜,“昨晚聽說了小師傅的身份,今日又和小師傅暢談,纾解了我自醒來,壓在心裏所有的事。現在覺得無比的輕松。”
小和尚也起身對玖月深深一拜,“今日和女施主一席話,也讓小僧在修行道上受益良多。女施主雖對我佛不了解,但是确實是有大智慧的人。女施主如果這婚成不了,可以來寺裏常住。等着我師傅回來。”
玖月很認真點了頭。兩人又坐了下來,各自想各自今天的收獲,看手裏的書。
大約到了中午,玖月聽見一樓的門被打開,一個人的腳步,上樓。
當那個人上了三樓,看見玖月,吓了一跳,“女施主原來在此處啊。”
玖月看來人是個大和尚,手裏端着托盤,托盤裏放着的應該是小和尚的午飯。
玖月笑問:“怎麽?我不能在這?”
那大和尚忙将托盤放在小和尚案幾上,對小和尚行了一禮,“無念師叔請。”
玖月看着小和尚平靜無波的表情,看來他是早就習慣了被人這麽稱呼。
那大和尚轉身對玖月說,“女施主啊,你既來藏經閣爲何不和身邊的人交代一下。外頭找你都找翻天了。太子回來了,尋不到你。多少人要因你而死。你卻還在這與我師叔攀談。您趕緊去,也許還來得及,不要讓無辜的人因你而死。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