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領命。離開小院子的時候已是夜半三更。
到了家,他悄悄從走時翻出去的窗子,又翻進來。聽見屋内靜悄悄。想着睡熟的妻兒,心中已把幫剛的驚駭丢在了一邊。反正王賬房說了讓他最近什麽也别做。那是最好。與刀口舔血的日子相比,他還是喜歡摟着妻兒睡安穩覺。
他輕手輕腳,摸着黑走到床邊,脫了鞋子準備上床。而此時,他的手突然在床闆底下随意的一滑溜。一把長刀已握在手中。朝着一個方位狠劈了過去。
屋中的燈瞬間的被點亮,他的刀當然什麽也砍不到,因爲同時至少有十幾把刀指向了他。胡三也隻是出了一招,就被按在了地上。
做暗樁的,心裏隐隐約約知道,總有這麽一天。所以胡三的臉上并沒有過激的表情,他平靜的問,“我老婆孩子呢?”
一個人一身黑衣坐在暗處,胡三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隻看見他手裏似乎握着一把金光閃閃的匕首,正專心緻志的修着着自己的手指。他不說話,隻是低頭修手。
他也注意到了,這屋裏,所有人都站着,隻有那人坐着。
“說吧,你上線誰,在哪裏接頭。”屋子裏一個看上去像是頭領的人問。
胡三自然不會說。
那人冷哼了一聲也沒再繼續問。安靜了一會,胡三似乎聽見有什麽東西從屋外被拖了進來。他是肉菜販子。雖不是屠夫,但是對于屍體在地上被拖行的聲音格外敏感。他全身繃緊,背後的衣衫被冷汗打濕。一個人被拖到了他面前,像隻死豬一樣仰面躺着。
他一看,驚的閉上了眼。揪着的心瞬間送了下來。還好不是他妻兒。
是那個白日裏和他說話的廚娘,人已經死了。但是表面上沒看見什麽外傷。隻是那表情有些怪異甚至說扭曲,像是硬生生被吓死。人死了,眼睛瞪的滾圓,嘴巴也張的老大。
那問話的人說,“她,你認識吧。”
胡三點頭,“太子府廚房裏的廚娘,每日是她接我送去的肉菜。”
“嗯。”那人道,“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
胡三搖頭,“我下午見過這位姐姐,我走的時候這位姐姐還好好的。人不是我殺的。”
那問話的人笑了,“沒想到你這小子死到臨頭還有點膽色。”
胡三裝着聽不懂,“難道你們這麽大半夜的來找我,不是爲了要查這廚娘的死因?”
那問話的人似乎也不想和胡三廢話,“如你看見的一樣,她是硬生生被吓死的。你想不想知道,什麽樣的事情,能真正的吓死一個大活人?”
胡三嗤笑,“既然這位大爺知道這事與我沒關系,又爲什麽大半夜的鬧那麽大動靜。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人似乎聽不見胡三的話,繼續道:“我們主子最不喜的就是話多的奴才。她今日對你多說了幾句話。所以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