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下子靜了下來。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慕容铮身上。大家似乎都期待着這個問題的答案。連一直端坐在龍椅上的天子,也不禁的微微往前,傾了傾身體。
這個問題,慕容铮似乎根本沒有思考,便直接答複了那禦史道:“是。”
議政殿内立刻像是煮開了鍋的水,各種議論聲,指責聲不絕于耳。天子的臉上依舊溫和的笑着。但是已經坐正了身體。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陛下,陛下。您就不管管?”
“太子,您此言當真?”
“臣要去跪皇陵,去問問太祖太宗,北燕有此等被女色迷惑的儲君,國将如何!!”
一堆臣子慷慨激昂。隻是他們似乎忘了,這事的當事人,一直很安靜,人家當爹的也一直很安靜。他們急個什麽勁。
立在龍椅,禦階兩側的內侍宦官們,一各個也都這麽想,這幫子臣子怎麽就像家裏死了人一樣激動。太子娶不娶妻,生不生孩子,陛下和皇後都還沒說話。這幫子戲精是不是演過頭了?
甚至有禦史已經自己拿下了官帽,就要上演青史留名,永垂史冊,大殿撞柱的曆史性那一刻。
結果,一個溫雅的聲音帶着笑意道:“孤既這麽說,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孤不明白,軍國大事,你們一個個對孤信任有加。怎麽遇到孤的私事,你們都不信任孤?又或者說,曾經的信任都是假的?從頭至尾,你們對孤的信任,都是做戲給孤與陛下看的?”
這句話說完,整個大殿又瞬間安靜了下來。這話說的——剛剛一個個慷慨激昂的臣子們,立刻覺得議政殿裏,有陰風刮過。
特别是那位已經自己摘了官帽準備撞柱的禦史,垂下了頭,悄悄的,将官帽又戴到了自己腦袋上。
給太子扣一頂髒帽子後以死明鑒是名垂青史,史冊留名。但是如果反過來,被太子扣一頂髒帽子,再去尋死。那就是畏罪自盡。那是真又是另外一種史冊留名了,那叫遺臭萬年。
“你們倒給孤說說看,你們到底居的什麽心?”慕容铮依舊微微笑着。
有反應快的已經撲通向着禦階,龍椅跪下,“太子息怒啊,臣罪該萬死。”
一個人起頭,後面的官員立刻跟着嘩啦啦的跪下,一聲聲,“臣罪該萬死,太子息怒,陛下息怒。”的聲音在議政殿不斷的被重複。
吵得那些內侍都覺得耳朵疼。眉頭直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孤的婚事,自有父皇母後給孤做主,哪裏輪得到你們指手畫腳。孤看你們聖賢書都白讀了。你們與那些市井裏的三姑六婆有什麽區别。”
衆官員又是一呆,什麽?三姑六婆?
就算太子一直說話刻薄,也從沒聽過太子說過如此市井的話。而且太子難得說一句市井話,就把他們都比作市井潑婦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