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從濃濃的霧氣裏伸了過來,死死的抓住了她。冬青的聲音問,“姑娘!不要被魅惑。”
玖月的手已經握不住馬缰,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用呀用力咬了舌根,頓時又一種疼痛,和一嘴的血氣讓她似乎清醒過來一些。
君九的聲音在前面幾乎是狂吼,“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要往心裏聽。”
他說的容易,但是那些可怕的聲音依舊在玖月耳邊低低淺淺的說着,笑着,哭着。
她聽出來了,有母親,有自己,還有那些人,全是自己弱點。她的手死死的捂住胸口,真的好疼。像是有把刀子不住的往她的心窩子戳。
“快了快了,快出來了。再忍忍,馬上就好了。”君九的聲音在前面大聲喊。
“快說,東西在哪裏……快說,你今日不說,今日就撕你一塊皮,明日不說,明日再撕一塊。後背撕完了,你怎麽辦?我可真不想毀了你。畢竟我也算從小看你長大,還想看着你長大了嫁人。所以一直給你留着好顔面,但是你這樣總是扛着,我真不保證,還會對你做什麽。所以你快說吧,這樣大家都痛快。”一個聲音幽暗中帶着沙啞的聲音在玖月的耳畔飄過。
“看着我長大,看着我嫁人……毀了我……你要毀了我……而不是殺了我……毀了我……”玖月的口中喃喃,不住的反複的說着這句話。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誰,到底是誰,不是他,居然不是他。是誰?毀了我……
“姑娘,姑娘!”冬青的聲音不住的大喊,玖月卻好像完全聽不見了。
她捂着胸口搖搖晃晃,就像是着了魔,口中不住的底喃,毀了我,毀了我,爲什麽,爲什麽……
冬青急得大叫,“來個人,快來個人。”
有一雙大手從霧氣中伸了過來,直接将玖月從馬上拽了過去,扛在了自己肩頭。
因爲眼前霧氣太大,冬青根本看不見具體怎麽回事,就看見玖月突然沒了。吓的她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了一聲,“誰!”
張副将那粗狂的聲音響起,“是我。”
冬青放下心來,前面的君九似乎也聽見了,也放下心來,“這是魅惑之音。專找人的弱處。普通人傷不了,沒什麽大苦大悲。但是——”
他這個但是沒說完,玖月和張副将,心裏都明白。這個但是指的是什麽。
一隊人繼續往前走,沒過多久,終于眼前不再是白霧茫茫,有盈盈的星光夜色透過來。
君九大喜,“出來了,出來了。”
衆人也跟着大喜,歡呼,終于出來了。
出了那霧氣,衆人看見的是眼前似乎又回到了草原,一個并不算高的小山矗立在他們的眼前。
君九是第一個沖出大陣的人,沖出後,他邊回頭看,就看着冬青牽着一匹空着馬出來,他心中一驚,背後衣衫頓時被冷汗打濕,那可是師傅囑咐必須以命護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