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金帳王庭長樂的随從也知道,如果面前的這個女子救不了他們的公主,那麽這世上也沒有人能救得了。所以玖月說什麽,他們便做什麽。就算是玖月将他們趕出帳篷,他們也都照做。
冬青那是早就見慣了生死。别說這個她不喜的女子,就算是玖月當時半死不活隻靠着君青冥每日以口渡藥的樣子,也沒吓着她。
但是阿鴻和阿碧就不一樣了。第一次見人七竅流血的樣子。特别是女主子,還讓她們倆将長樂臉上的血迹擦幹淨。怎麽擦?擦了還會流出來,不斷的流。兩個小姑娘的手不住的抖。抖的讓冬青看不下去,大聲呵斥兩人,自己上手幫着玖月。本來這場景就夠吓人的,兩個小丫頭又被自己師傅罵了,畢竟年紀小,哇哇的哭了起來。
外頭站着的等的長樂的随從一聽這哭聲,以爲自家的公主不行了,人也不敢進去,站在門口放聲大哭。
君九看見裏面外面哭成一片,有點蒙,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便沒什麽顧忌的進了帳篷内。一進去就呆住了,看見長樂被脫的光光,一張光潔如玉的後背,白燦燦的橫沉在榻,玖月正在專心的在那後背上施針。
玖月專心,并沒注意,進來了人。但是冬青卻是知道的,用惡狠狠的目光瞪了君九。君九先是愣住,等有意識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鼻子兩行熱乎乎的東西流了出來。
兩個早已不哭的小丫頭,剛剛被長樂的七竅流血吓着了,這又被君九兩行鼻血吓着了,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驚恐的看着君九。以爲他也中了劇毒。
冬青淡然的走到君九面前,拿了一塊布,用最粗魯的動作将布蓋在君九臉上。這一蓋,既遮了他的眼睛,不讓他看不該看的,也幫他遮了羞。
“滾出去。”冬青道。
君九這才恍然,真真的捂着臉跑了出去。
他伸手用那塊布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含含糊糊對門口放聲大哭長樂的随從道:“你們公主沒死,别哭喪了。”
這句話很有用,外面果然又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屏氣凝神,等着帳篷裏再傳出什麽消息。
這一等便是整整一日。從黎明等到了傍晚。一盆盆的血水被婢女從帳篷裏端出,一碗碗墨色的藥汁被婢女端入。
一直到夜色漸沉,玖月才疲憊的從長樂的帳篷裏走出來。
“她暫時沒事了。但是既然有人要害她,你們晚上一定要眼睛都不能眨的有人看着她。”玖月對長樂的侍衛長道。
那侍衛長首先對玖月行了胡人的大禮。其他的胡人也跟着跪下行禮。
此時的玖月早已是筋疲力盡,走路時雙腿像是踩在在雲上。被人攙扶着,回到自己帳篷休息。剛躺下,玖月覺得不放心,讓人請來了張副将,安排天朝的人保護好長樂的帳篷。
這一夜果然如玖月預料的那般不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