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随便外頭怎麽罵,反正她隻當聽不見。論皮厚與淡定,有誰比她這徹徹底底死過一次的人來的底氣十足。
當萬熹二十五年冬第一場冬雪飄飄灑灑來臨之際。所有戰事暫時停止,所有的士兵都縮進了帳篷過着破舊的被子。偏南的氣候,冬天最難熬,那冷是入骨的濕寒。穿多少層衣服,總感覺全省漏風,棉衣棉褲都是潮的。怎麽都捂不暖。
城下的攻城的軍隊還好些,至少在軍需上沒有問題。但是城内守城的叛軍就慘了些。就算是上京城是這九州大陸的天下第一城,城中财富儲備,也是天下第一。儲備糧供守城軍吃個一年也沒有問題。但是城牆高達二十丈,被那二十丈高的地方的涼風吹一夜,那人也就隻剩半口氣。
特别是這下着鵝毛大雪的夜。崗哨上的叛軍,縮手縮腳,哪裏還有閑工夫往下看。再說,看也看不見啊,那風大雪大的。能看見啥。風大雪大的,又休戰了一段日子,也不擔心有人能突然攻上來。
城牆上休戰後,就再也沒吊過人,隻是那些曾經活生生被吊死在城牆上的人,有的化成了白骨,有的正在腐爛,有的被被封凍了起來,這大風一吹,讓人作嘔的氣味,彌漫在整個城牆上空氣中。
城牆下有人在唱歌,歌聲飄飄忽忽,那曲子像是鄉音的召喚,聽的城牆上的人,在這樣的雪夜,又想着即将過年,也是不指望能回家能與家人團聚,愁緒忽明忽暗的在這些士兵的心裏早已落筆成殇。
“嗖。”空氣中似發出一聲細微之聲,隐藏在讓人傷感的歌聲,根本無人可以聽見這混雜在風雪裏的聲。
随即,又是一聲,“嗖,嗖,嗖……”
一種特制的手臂粗的鐵箭被幾個士兵合力一箭一箭的射在城牆牆磚與牆磚的接縫處。這樣一箭箭的成階梯狀,往上射,竟形成了一個向上攀爬的階梯。那箭身很短,射入磚縫中,因爲幾個人合力射出,力道極大,箭身也隻留了僅供人手腳并用的長度。在二十丈高的城牆上往下看,絕對看不見這麽細小的東西。這一夜趁着風雪,無數把這樣特制的鐵箭被射入了城牆的磚縫縫隙裏。
這雪一下就是數日,一場大雪,讓上京城周邊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這攻城與守城戰似乎是暫時打不起來了。因爲天太冷,天子的禦駕便移去了距離上京城邊一座小城的行宮裏。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文官們也都随駕去了。
君青冥頓時覺得耳朵邊,少了一群嗡嗡叫的蚊蟲,頓時心情舒暢了許多。他與心腹在帳子烤着炭火,吃着鍋子聊表慶祝。這種場合,玖月是不避的,就大大方方伴在君青冥身旁。但是她很安靜,安靜的就好像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