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月的目光又掃了一眼屋子裏站着的人,微微一笑,“其實侯爺也别怪我唐突。我也是受了世子爺的委托。不過從剛剛發生的事情來看,世子爺請我入府,确有先見之明。一件簡簡單單的事,都能被揣摩懷疑鬧成這樣。本女候也是開了眼界了。”
柏祁張了張嘴,又覺得今日之事确實實在是對不住玖月,隻能對着玖月躬身深深行了一禮,然後對臉色不太好柏遠召,“父親,我常年患病,四處求醫。我本絕了希望,兩月前趙伯說,城裏新開了一家醫館,人氣頗旺。很多達官顯貴都去那裏看病。就把我拖了過去。”
柏遠召道:“這事我知道。趙伯和我提過。你們從賬房提的銀子我都知道。”
柏祁繼續道:“當我知道給我看病的是一名女大夫,兒子也是抗拒的,轉身便走了。是趙伯又把我拉了回去。當即女候就對我說了,我并不是得了什麽病,而是有人對我長期下毒所緻。這毒對兒子已經下了有些年頭。女候第一次給兒子施針拔毒,兒子就覺得頓時身子輕快了許多。這才信了女候的醫術,也信了女候的話。歸家三日留心觀察了有可能會對兒子下毒的人,日常伺候兒子的下人,兒子無能,竟查不出來。又或者說,根本下不去狠心查這件事。于是兒子就直接搬出了侯府,至少可以避開那整日在暗地裏想兒子盡快死掉的人。這兩個月,兒子其實一直在城中,由女候親自醫治。所以幾年的病痛,兩個月也就好差不多了。因爲兒子下不去手,也沒有那能耐,便也拜托了女候派人,将下毒的事情徹底查清楚。本來兒子還要修養一段時日才能回來。但是今日聽見有人在侯府門口鬧事,言語猖狂,這才請了女候一同過來。本意是想将女候請到府中,父親,母親好好感謝人家。人家因軍功陛下封的縣主。又是賀蘭封的女候。我真是覺得羞愧,母親竟說出那樣侮辱人的話語。”
“逆子。你竟這樣說你的母親!一個好好的良家女子,又怎麽開醫館做大夫。你說女候親自幫你診病,你們,你們,豈不是——”柏夫人雖是怒斥自己的兒子,實則傻子都清楚她在說誰。
玖月冷笑一聲,聲音清脆中帶着森森寒意,“柏夫人,您是不是忘了。若我不是大夫,您這個兒子可就死了。真的是好奇怪,世子,你到底是不是柏夫人親生的?怎麽你說了有人害你,夫人似乎根本就不關心,反而倒是一開口便是罵你?你們這種顯貴家中的事真是與市井小民的不同。市井中最普通的母親,若是知道有人敢害自家孩子,早就拿把菜刀劈出去了。柏夫人居然還能想着指桑罵槐。也罷,世子,你可要記住,今日是你母親根本不關心你到底被誰害了,你親媽都不管你,我還坐在這裏幹嘛。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了。錢記得送到醫館去。”
說罷,玖月起身便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