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冥的長臂搭在了玖月肩上,然後慢慢收緊,玖月的頭緩緩的靠向君青冥的肩。
兩人便坐在河岸上觀賞着這一鍋的人間百味。直到了華燈初上的傍晚,河灘每一個棚戶裏掌了一盞昏黃的小燈,整個河岸又被百戶千家門口支的那一口鍋中飄起食物的香氣浸透。
兩人這才想起來從早就脫離了隊伍,中午忙着看熱鬧,下午在這裏看風景,竟是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特别是聞到這些最是家常飯菜香,越發的覺得肚子餓的不行。
君青冥問,“這裏可有人家賣吃食?”
玖月笑道:“當然有。我帶你去。”
玖月愉快的拉着君青冥小跑着沖進棚戶區的中央,又是七繞八繞。饒是南征北戰方向感極強的君青冥也被玖月拽着繞的頭都有些暈了。最後玖月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君青冥就聞到從帳篷裏飄出讓他流口水的香味。
玖月看着君青冥兩眼放光的模樣,捂着嘴咯咯的笑了,小聲鄙夷,“瞧瞧你,哪裏有一點王爺的樣子。”
君青冥哪裏還聽得進去玖月的冷嘲,便徑直走了進去,隻見破破爛爛的棚戶裏隻挂了一盞油燈,昏黃暈暗,若不是他眼力好,這猛一進屋,恐怕是看不清裏面的陳設。
隻見棚子空間不大,但是也緊緊擠擠的擺了三五張桌椅,兩張桌子已經坐了人,還有兩張空着,兩人走過去坐下,一個後背像是駝着一座山峰的老頭微微顫顫的走過來,然後慢微微顫顫用那蒼老的簡直如出土文物的聲音問,“來幾斤啊?”
君青冥不說話,看着玖月。玖月嘴一咧,唇紅齒白,燦笑如花,“四斤怕是不夠,五斤吧。”
那老頭繼續用那蒼老的掉出土渣的聲音慢悠悠的說,“付錢。三十個銅闆。”
君青冥翻了個白眼,他确實帶錢了。也确實帶了零錢。隻是,銅闆?他好像隻在雲州買菜用過銅闆。所以當他準備爲難的從錢包裏取出最小的零錢一兩碎銀的時候。
玖月卻豪氣沖天的将他的手一推,“這頓我請了。回頭你記得還我一頓便是。”說罷果真見她從腰包裏掏出來一把銅闆,當着那老頭的面一個一個仔細的數了。即便是看着顧客當面數了錢那老頭似乎還不放心,三十個銅闆拿在手裏,又是仔細的數了一遍。嗯,沒錯。然後才塞進自己的腰包裏。
不一會,那看着連路都走不穩的駝背老頭,端來一口大砂鍋,許是剛剛還在爐子上炖着,端上來的砂鍋還咕嘟咕嘟冒着泡。
君青冥閉上眼睛,深深的聞了那砂鍋撲面而來的菜香。
“你定是不知道,這叫魚子炖魚泡。就是用别人從魚肚子裏處理下來下腳料煮出來的。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