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聽說,你醫術不錯。在宿城救了不少人。”
“救死扶傷本就是大夫應該做的。民女不敢貪功。”
聽着玖月鎮定自若,淡然的回答,君其琛的目光再一次從玖月臉上掃過,“别跪着了,站起來回話吧。”
玖月緩緩站起身來,腦袋依舊微微的低着,但是能感覺到有一道淡漠的目光從觀察變成了審視。她低着頭,沉默的看着燭火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影投射在朱紅的地毯上,忽閃,忽閃。
大帳内安靜了一會,那道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六從雲州回來,朕一直在想該不該殺了你。”
玖月對君其琛伏身行禮,淡淡的說:“謝陛下不殺之恩。”
君其琛道:“你要感謝自己,走得快,藏的好。在朕沒有找到你之前,又給了朕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玖月一臉平靜,好像是在聽别人的生死,“民女并不是爲了保全自己才做那些事。”
君其琛道:“可是老六甩了麾下,獨自進城找你。你還是該死。”
玖月道:“如果是這樣,民女殺的那個胡人的命應該比民女的小命值錢,所以民女想用那個胡人的命來換自己的一條小命。”
“哦?”君其琛唇角微微扯出一個冷傲的弧,“你這是在和朕談買賣?”
玖月像是能感覺到君其琛的冷笑,她的嘴角也扯除了一個冷漠的弧,“回禀陛下,天朝立國百年,在這九州大陸諸國中一支獨大的原因,人不分高低貴賤,隻要對國家有功,均論功行賞。民女做這些事,确實無心賞賜。但是陛下既說到了民女該死,那麽民女隻能拿我的功來抵我的死。雖然民女并不清楚,民女該死的理由。”
君其琛淡漠的笑了,不光笑,而且笑出了聲,“這天下,有膽子和朕談條件的人,你是第一個。”
玖月也跟着君其琛淡淡的笑了。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你說渾古玉王的命比你值錢,但是你又說在天朝人不分高低貴賤。所以以朕看,你和他的命最多是平換。你與朕都不吃虧。”
玖月道:“可是那個胡人不是天朝人,他的命在金帳王庭一定比我的小命尊貴千萬倍,所以,不能平換。”
君其琛再次笑出了聲,“那按你這麽說,朕還欠了你的?”
“民女不敢。明明隻想活着,别無其他。”
君其琛随手又拿了一卷書,對玖月揮了揮,“沒設麽事了,你退下吧。”
玖月微微一愣,然後行了跪拜大禮,便往外退。
“等等。”君其琛淡漠的眸子突然放出懾人的光芒,玖月的心一沉,頓時停住後退的腳步。
“朕見你臉色很差,是不是傷還未愈?”
玖月微微颔首。
“你自己是大夫,需要什麽藥材,拟個單子來。如果不放心,朕的禦醫也可聽你差遣。”
玖月謝了恩,被一個小太監領着走了出來。
李婉言果然一直站在大帳門口,見了玖月好好的走出來,立刻笑着對玖月揮手,兩人上了車,玖月才發覺背後的衣衫有些微涼,早就被冷汗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