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月淡淡笑了,“大人真是言重了。”
這時君青冥道:“你隻知道她挽救了多少傷兵的命,你可知道野先單于的胞弟渾古玉王是怎麽死的?”
李賀一聽立刻就知道六殿下接着要說什麽,所以他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直接問,“難道和這位妙手仁心的玖月姑娘還有關系?”
君青冥道:“所有在傷兵處被殺的胡人,至少有六成是她殺的,渾古玉王當然也是她殺的。你不是檢查了渾古玉王的傷口,最緻命的在咽喉處。那是一把極薄極鋒利的刀片做的。你可以問一下當時在傷兵處見過玖月治療傷兵的大夫,那種刀片是不是隻有玖月才有。另外我也可以給你找出不下十個證人,親眼看見玖月與渾古玉王互搏,在追逐中用刀片切斷了他的咽喉。随後我與一個朋友及時趕到,又補了一箭一刀。所以這頭功也應該是玖月的。”
其實李賀本來想的事,渾古玉王的死有玖月的功勞,他是一個文官,一名非常合格的文官。文官的腦子裏裝的基本都是各種上報朝廷的彙報文書。所以他腦子裏剛剛已經将玖月參與伏殺胡人金帳王庭野先單于胞弟,渾古玉王文字在腦海裏組織好了。但是突然又聽六殿下的話,起先是不信,因爲不可能。因爲眼前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甚至比一般的小姑娘還要顯得稚嫩單薄。特别是那張臉,青雉、普通、平凡,臉上還有很明顯的小雀斑。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樣細細的小小的。他根本就不信,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這樣的一雙手,能殺了五六個胡人,另外再加上一個草原胡人公認的勇士。
玖月看着李賀那有些懷疑,又不敢明問的表情,輕笑,“如果我沒想錯,衙門的仵作一定查出來那個人身上兩處緻命傷,分别是咽喉被切,後中箭。另加另一處斷臂。大人可以再派仵作檢查一下這個頭骨裏。如果不是因爲他首先被我的銀針所傷,我也不會有機會切了他的咽喉。這個人太狂妄,連殺人的方法都那麽狂妄。那麽他,也就死在了狂妄上。因爲他太小瞧他的敵人。比方說,我。另外那些身上沒有明顯緻命傷,卻死掉的胡人士兵,也請衙門的仵作一同檢查一下頭骨。因爲我的銀針應該都還在他們的腦子裏紮着。”
君青冥看着玖月細說殺人的過程,她的表情淡漠,淡漠的好像這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像出門去買了一隻雞,宰了,殺了,拔了毛,雞雜用來炒了辣椒,雞肉用來炖了湯。就這麽簡單。他喜歡的這樣的玖月,發自内心的狂喜。如果不是因爲有人在,他不保證不會直接抱住她,啃幾口。因爲,他的玖月真的厲害。一個救了無數人性命的人轉而殺人也是如此輕描淡寫。好像那些要命的危險,都不存在。她沒有被十幾把刀追着逃,她沒有被人從地上像是抓小雞一樣被提留起來,也沒有一把刀差一點點就把她劈成兩半。
在她看,敵人死了就是死了。過程,那些都已經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