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問了玖月關于那個心結的答案。因爲他也想讓初七知道。他可以不問,又或者換一個時間,一個初七不在的時間。那麽這件事就隻有他知道。可是他卻問了。即便如師兄所言,雙手已經沾染了洗不幹淨的血,可是這并不妨礙他依舊是一名君子。
君青冥看着玖月突然睜開眼睛,有些意外,他以爲玖月會一直不理他,一直裝睡下去。沒有人可以叫醒裝睡的人。
他接着說,“我并不知道你的經曆,并不知道爲什麽你會這樣敵視我的出生。現在我知道了,我誠懇的向你道歉。但是我要說清楚,道歉是因爲我剛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發火,并不是因爲我的出生。這是兩件事。”
玖月坐了起來,白皙小手随意的攏了攏有些散亂的頭發,看上去心不在焉,“那是我的事,你不用道歉。其實你說的很對,你沒有錯。隻是這件事你既然知道,我也不瞞你,我差點被你這樣出生的人弄死,你知道一個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被關在直不起腰來的鐵籠子裏整整一年是什麽滋味?你知道隔三差五又有人拿着刑具來問候她,她會怎麽想?多少次她在絕望裏痛苦的想死,卻被人特殊關照,死的權利都有沒有,你知道當她一次一次被人救活後接着折磨,那是什麽感受?你知道那一年裏,沒有人和她說一句話,她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後來給她找了一個機會逃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就算不死也會變成啞巴。你說,我怎麽可能對你——公平?”
“我覺得你也不會告訴我這個人是誰。雖然這個人的名字你一直都知道。”君青冥語氣異常平靜。但是此時越是平靜,話語中透出的寒意越是淩厲。
玖月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你既知道就不應該再問我。”
“你不說是你的事。就算我心裏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但是我依舊還是要問,因爲這是我的事。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
“很好。”玖月道,“既然事情已經說完了,你走吧,我也可以睡午覺了。”
君青冥突然笑了,從青衣素袍的袖中取出一個布袋,然後從布袋裏倒出了一些五顔六色的糖豆,握在那修長潔淨的手掌中就像是握住了一把彩虹。
玖月的眼睛突然放了光,因爲這些糖豆的樣子和前一世廣告裏放的某牌子的彩虹糖一模一樣。然後她脫口而出,“彩虹糖!”
君青冥拿了一顆綠色的糖豆放倒玖月的手心,“軍中物資有限,隻能做這一點。我聽你師兄說你喜歡吃糖豆,雖然我不知道徐福記這個店家在哪,不過你想吃糖豆,我做給你吃,這似乎不算是什麽麻煩事。”
玖月看着手裏的翠綠翠綠的糖豆然後,擡眸,笑着将糖豆塞進嘴裏,“居然是薄荷味的。”玖月笑道。
君青冥看着玖月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你說這是彩虹糖,我才覺得是有那麽點意思。我做這些糖豆,主要是因爲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的,所以就各樣口味做一點。”
玖月吃着口中的糖,也不知道怎麽眼睛裏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