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铮最先吃完了飯,修長的手指優雅的落筷,然後将碗放在了與筷子不遠不近,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上,兩者保持着一種和諧距離美感。
然後起身,叮囑了一聲白芷記得等玖月午睡起來,把藥送去。便走了。
玖月也吃完了飯,但是她是先放下了碗,然後将筷子直接落在了碗上,極随意,兩更筷子并沒有和在一起,而是一根筆直一根歪斜。
初七雖然吃着自己碗裏的飯,但是還是順手将她的筷子,從碗口上取下,然後兩根筷子合在一起,整整齊齊的落在桌上,碗筷之間的距離,也是不遠不近,恰到好處。然後他接着吃飯。
玖月其實早就習慣了初七的這個動作。因爲兩個人在一個屋檐下一年的時光裏,從他們倆第一次在同一張桌子吃飯開始,一直都是這樣。
玖月知道,這是初七的一種強迫症。這種強迫症的來源,就是他從小生長的環境。而玖月卻早就習慣了,吃飽肚子,将碗一丢,筷子一甩的生活習慣。
今天的她,和以往的她一樣,隻當是什麽都看不見,吃完飯出了院子,去井水邊漱了漱口。又回到屋裏,根本無視君青冥和白芷,直接往床上一倒,拉了被子就睡。
君青冥輕輕放下碗筷,白芷極快極輕的速度将案幾收拾幹淨,端着一托盤的碗碟走了。
屋裏又剩了玖月和君青冥兩人。而此時君青冥看見的依舊是玖月留給他的後背。那個小小的單薄的,像是一隻貓,縮成一團的後背。
但是這一次玖月并未有睡着,因爲她已經連續睡了好多天,和那天夜裏不同。所以她背對着君青冥一直睜着眼睛。
君青冥則在從書案上抽了一卷醫術,随意看了起來。
如果一個人睡不着,又始終保持一個姿勢躺着,時間長了也會覺得難受。所以玖月調整了一個姿勢,然後又調整了一個姿勢,然後又、又……不停的調整。
君青冥放下手中的書卷,這一次他坐到了玖月的床邊,然後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言語輕緩,“我坐下的時候以爲你要趕我走,所以我是使勁吃。我想你看我這麽餓,吃的那麽香,肯定就舍不得說一些狠話。”
玖月阖着眼皮,裝聽不見。
君青冥繼續說,“我剛剛哪也沒去,就在你院子外頭。自己生氣,我真是無意聽見你和你師兄說的那些話。所以,我再回到院子裏之前已經想好了,就算你要趕我走,我也要死賴着不走。因爲我要和你誠懇的道歉。還好,你沒有趕我。”
玖月睜開眼睛,她突然有了一絲感動。當然不是因爲初七,而是因爲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