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麽妖怪麽?”鈴花躲在錢多于燈那邊,看起來極其小心的模樣。
“不是,我就是一隻可可愛愛的兔子而已。”兔子很委屈,而他也記住鈴花一直誇他可愛來着。
鈴花:……
于燈面無表情不跑不跳,就是看着兔子興緻也不高。
錢多,“鈴花……你……家……在哪兒?”
他們已經走了大半天,速度不慢,腳下本來崎岖的路已經平穩許多,七彩山此時隻能看到一個尖尖的山頭。
到底誰是那個變異?錢多至今都沒有定論,不過也沒什麽要緊的了,不管是誰,以後估計也不會有人走進去。
“我家在熟郡。”鈴花臉上的微笑有點勉強,“我都消失了那麽久,家裏人不知道是不是都急瘋了,或許當我死了也能理解……”
“你……自己……能……回去麽?”錢多可不想送她回家,不說是浪費時間,因爲他們現在做什麽都無所謂,主要是鈴花似乎的身世……或者說是來曆更爲恰當,一直都是一個迷,解不開的謎。
鈴花立馬擺手,“我一個人當然不行,你們可得負責把我送回去。”
錢多想起臨走時四嬸的囑托,也不能說不送,就隻是如果她能自己回去就更好了。
鈴花一把拉住錢多的胳膊,“你不會是翻臉吧你?”
“不……不會。”錢多急忙把胳膊抽出來,而後看着于燈的背影,“嗚嗚……我們先……送鈴花……回去。”
“嗯。”于燈冷冷的回應。
錢多:男人果然是善變的,之前還是一副喜歡的不得了的樣子,離開小烏村就變卦,啧!不會是小烏村對他有什麽特殊的影響吧?!
原本毫無目的的逃命生涯一時間有了目标。
“走吧,去熟郡。”于燈回頭看着錢多說道,眼神冷冷的瞥了眼鈴花。
錢多背包裏除了有水之外别的什麽都沒有,于燈和鈴花兩個人一路上上蹿下跳找吃的,好在離開七彩山之後,一路都是樹林和平原,在樹林裏吃兔子,在平原吃老鼠,天氣越來越熱,三個人走得就越來越艱難,尤其鈴花是個女孩子,看到有水的地方就得洗澡洗衣服,倒導緻他們的速度慢了不少。
離開七彩山的第十天,他們看到了一個活人。
活得,人。
錢多和鈴花像是看到獵物般激動,要不是對方吓得拿刀對着跟野人一樣的三個人,怕是兩人都能直接撲上去。
“你們是誰?”舉着刀的是個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穿着花褲衩和工字背心,清秀瘦弱,一雙桃花眼裏盡是驚懼,手裏拿着的是個不鏽鋼勺子,大概率是老闆送的,因爲他腳邊是個摔爛的西瓜。
錢多激動的說不出話。
鈴花急忙說,“小弟弟你别怕,我們不是壞人,隻是到林子裏迷路了,剛剛走出來。”
少年蹙眉:你當我是傻子?
“你相信我們!”鈴花露出可怕的笑容,因爲許久沒刷牙,牙齒看起來黃黃的。
少年又怕又惱,額頭全是汗。這裏方圓一裏地估計都沒人,又是瀕臨樹林的一條路,兩側都沒事大樹,平時一兩天都不會遇到一個人,要不是因爲天太熱也不會抱着西瓜走到這裏。
“我們就是想問問這是哪裏,你相信姐姐,姐姐不是壞人。”鈴花說着往前走,少年這個時候徹底慌了,一怒之下拿着的勺子猛地朝鈴花刺過來,勺子極薄,真是出手也是可以傷人。于燈速度極快的伸出右手,僅用食指和中指就讓少年動彈不得。
鈴花收回笑容,而後一巴掌拍在少年後腦,“多大年紀見人就去捅?知不知道你這就是犯罪!!”
少年被打的瑟縮。
錢多不管這些,他早就看到了少年褲兜裏的手機,急急拿出來看了眼時間。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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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
少年奮力掙紮使勁嚎叫,于燈動也不動。
“救命啊救命啊!”
鈴花揪着他的耳朵用力擰了一圈,如果說開始還會對少年溫柔一些,可現在那個少年做出的舉動就足以讓她把人暴打一頓。
“别嚎了!”鈴花大吼一聲,少年緊緊閉了嘴,“這是哪裏?”
“南橋鄉。”少年說着手上猛地發力,結果對方的食指和中指如同鐵烙的一般,動也不動。
鈴花疑惑,“哪裏?”
少年痛苦不已,除了怕就是發狠,倒是沒哭,咬着牙說,“熟郡周邊的鄉。”
“那就是距離熟郡不遠了。”鈴花自顧自的說,“好嘞,錢多,走,咱去鎮子上看看。”
錢多拿着手機看了看安城的消息,距離那次之後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這件事情淡淡的平息不少,至于受難者的名字也都一個一個的出現在網絡上,錢多細細的看着,直到發現了兩個名字。
錢多。
于燈。
果然!
“錢多?”鈴花好奇地走過去,“你看什麽呢?”
錢多急忙把手機記錄删除收起來,“就是……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
“走了。”
錢多搖頭,“我們……不去。”
“啊?”鈴花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們不去鄉裏,這裏已經很靠近熟郡,你可以自己回去。”于燈冷冷地說。
鈴花愣了下,“可是……”
“嗚嗚……說……的沒錯。”錢多點頭。
“你是說在這裏分開?”鈴花咬了下嘴唇,這是她恢複記憶後的習慣性動作。
錢多點頭。
“大叔,你能把我放開麽?”少年對着錢多說,哪怕于燈現在灰不溜秋,可那身形和疤痕,就足以讓他害怕,更别說他的氣勢,實在是壓得人說不出話。
于燈點點頭,松了手。
“嘶~”少年捂着手腕,不僅沒跑反而好奇的看着他們,“你們這是去哪兒?”
沒人理他。
“可是……可是”鈴花說話聲越來越小,沒有什麽可是,從這裏開始就會有人家,再不濟她也可以報警,不管怎麽說都有可以回家的方法。
少年還是不走,甚至撿起摔在地上的西瓜,挑出未壞的愉快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戲一邊“呸呸呸”的吐出西瓜籽。
錢多把手機塞給鈴花,“到……人多的……地方……還給他……我們走了。”
“你們肯定需要補給。”鈴花接過手機,臉上帶着乞求,“你告訴我你需要什麽,我去給你們準備好,算是我報答你們的,可以麽?”
錢多猶豫了一下,他們确實需要補給。一路下來幾乎什麽都不剩,就是鹽都沒有了,更别說紙這種必需品。可以後的路還長,不知道會走到什麽時候。
“好。”錢多回答,鈴花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錢多把需要的東西都一一說出來,花樣繁多,鈴花用手機記下來,不停的提出會不會那個還需要,這個有可能用得到,少年在旁邊聽的眼花缭亂。
“诶,大哥大姐,這是我的手機!”少年與剛剛害怕得瑟縮完全不同。
“閉嘴。”鈴花沖他狠狠兇了一臉。
少年低頭撥弄着吃剩的西瓜皮。
鈴花看着記得滿滿當當的備忘錄,“還有沒?”
錢多實在是想不出來,看着于燈,“嗚嗚……你……有……想要……的麽?”
于燈想了想,“四身衣服。”
錢多:……
“好。”鈴花點點頭記下了,“還有五個大毫安的充電寶。”
錢多點點頭,剛剛隻顧着說吃的用的,這個倒是忘記了。
“好了,我要是想到什麽也會給你們加上的,這個估計一時半會也拿不全,後天,你們就在這兒等我。”
少年無語,“你倆是通緝犯啊?”
錢多和于燈同時看着他,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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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視線壓力,少年背過身去繼續撥愣西瓜皮。
鈴花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顔色,配合烏黃的臉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不知道多少歲,看着錢多的眼神滿是不舍。
“你們真的能行麽?”
錢多:沒你之前我們更行!
“放心。”于燈說。
鈴花深吸一口氣,一把将少年拎起來,“走吧,帶路。”
目送鈴花走遠,二人亦是鑽進了旁邊的樹林,錢多一如既往的沉默,隻是往常沉默時都有鈴花叽叽喳喳,這個時候卻安靜的隻剩下淺淺的風聲。
樹林裏也不是不見人,二人往回走了一段路,那裏有個小小的山神廟,錢多沒想到這裏也是敬仰山神,畢竟這一路走來都沒見過任何一座給神修建的廟宇。
多多的除外。
不過山神廟裏的像已經被毀的差不多,厚厚一層積灰顯示這個地方已經很長時間沒人過來祭拜。
錢多生火,于燈出去打獵,這個已經是形成默契的模式。
“大哥,你怎麽了?”兔子從錢多的背包裏鑽出來,揉着惺忪的睡眼,整理着毛茸茸的儀容儀表。
錢多在看到手機上的死亡名單時心情就莫名的低落,尤其是這件事兒他無法和任何人商量,至今他也不清楚帶着于燈逃離現場的行爲是對是錯。
“我……死了。”錢多看着跳動的火苗揚起微塵。
“哈?”兔子摸了摸錢多的側臉,“沒死,活着呢。”
“你不……不懂。”錢多有時候還是羨慕兔子的,畢竟他是真的抱上了于燈的大腿,有一次他還看到于燈變出另一隻和兔子一樣的兔子給兔子玩,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樣。
兔子跳上錢多的腦袋,“我懂。”
“你……說說。”錢多起身,土地廟有點髒,雖然他這一身也不算是幹淨,不過收拾收拾睡個覺也是可以的,最起碼不用三人擠在一起睡。
“你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兔子說的洋洋得意。
錢多沒搭理他。
“不過不要緊。”兔子接着說。
錢多沒做聲等着他接下來說的話,隻是兔子的話就到這兒,錢多無語,不再搭理他的念念有詞,包括剛剛說的食物裏頭應該有寵物兔吃的食物,最近吃的肉多,有點便秘。
于燈回來之際手裏拿着兩個巨大的田鼠,一頓操作後和兔子一人一半,他已經習慣錢多不吃飯。
吃完飯之後就下起了雨,不大不小,帶來了絲絲涼意,亦是把許多的蚊蟲逼近山神廟,兔子兢兢業業的負責抓,一時間廟裏白影飄飛。
于燈吃完飯之後看着錢多,“鍛煉。”
錢多:……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于燈的鍛煉成了他每日的必備,開始錢多以爲他是恢複了記憶,誰知道隻是精力太大無處釋放,而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樂趣重新回到對錢多的蹂躏上。
錢多無奈起身,兩人對陣差距明顯,于燈壯得如同一座小山,而錢多骨瘦如柴,比童話故事裏要凍死的賣火柴的女孩還要慘一些。
不過當二人“激戰”時,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已經不相上下。錢多第一次發現自己能抗住于燈的拳頭,激動了好幾天。
“大哥,加油!”
錢多左胳膊擋住于燈的攻擊,右手對着他的肩頭出擊,不過速度之下準頭還是沒那麽好,一擊打在了他的胸口,而後急忙收手。
“你……沒事吧?”錢多緊張不已。
于燈搖頭。
“不打……不打了。”
“我爲什麽沒有心跳?”于燈摸着心髒的位置,看着錢多。
廟裏的氣氛突然凝重,動物的敏感比人類來的更加快速,兔子的耳朵垂了下去,縮在角落不敢說話。
錢多沒想到于燈會問這個問題,“隻是……隻是你……不……”磕磕巴巴的想解釋,卻說不出一句合适且完整的話。
神廟内的氣氛充斥着憤怒和不甘,錢多面露驚慌,這個問題于他來說,确實不知道如何去解釋。
于燈目光冷清的可怕,“我是不是早該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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