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說着摸了摸口袋裏的煙,嘿嘿笑着,“又一根。”而後點燃舒坦的吸了起來。
“要說這好日子過得多了,就是有人不舒坦,村裏幾個年紀小的,說要出去,你說說,我們這裏的人本來就不多,他們出去了這地咋種?我們就不願意,可他們好說歹說就得走,那行,走吧!”
“可他們這一走,卻給我們添了大麻煩,他們走了之後的第二個月,白天還晴着呢,傍晚突然就是瓢潑大雨,村子裏的電停了,大家也就早早的睡了,結果那個晚上,有人進來了。”
錢多皺眉。
三叔似是不想回憶,語氣裏都是悲痛,“那個時候家家戶戶都睡覺,有人突然闖了進來,一刀一個,全給宰了。跟殺豬似的,村子裏的人一個都沒留,就是還沒滿月的小娃娃都沒躲過去。”
錢多聽到這兒後背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
“誰不知道自己死了,可是我們又活過來了,你要抓的那個人,他一走,我們都活不了。”三叔吸完了一顆煙,“大家都知道,你現在也知道了。”
“你們……殺了……多少人?”
三叔咂摸着嘴回味着煙的味道,“你是頭一個。”
“鈴花……呢?”
“她啊……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在這個村子裏,有許多人是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迷迷糊糊的,可是一出來,大家都知道。均田不是壞孩子,你沒對他動手,多謝。”
三叔說完這話,想了想又說,“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你放心,不會有人告訴你的。”
“那些……死去……的人……是……怎麽回事?”
“許是ta護不住那麽多的人了吧。”三叔倒是不撒謊,“要麽你就離開,要麽我們跟你鬥到底。”
錢多意識到他不是在虛張聲勢,不會有人想死兩次,那些突然受不了跑出去的人,或許真的是有難言的苦衷吧。
“你……記得……那些人……的……樣子麽?”
“誰?”
“殺了……你們的……人。”
回憶自己死亡的時刻是極其痛苦的,錢多從三叔扭曲的臉上就能看出來,可他還是不遺餘力的去想,直到五六分鍾後才開口,“他們都帶着面罩,我看不清楚。”
是他們!!
錢多有刹那間的恍惚,在小李莊和應南村出現的那四個雇傭兵,也在這裏犯下過罪行!
“你們要是走,就說一聲,或者想一想,總歸是能出去的,還有花兒,要是可以,你把她也帶走吧。”三叔說着離開,速度極快,似是怕錢多會突然出手。
知道了一切後錢多反而不那麽緊張。
接下來的幾天裏錢多安心的打獵,四嬸的腰隻是扭了下,很快就好了起來,帶着錢多裏裏外外的圍着山跑,抓狐狸和狗熊,而山裏的變異也是越來越多,就像是有人可以把這些送到錢多面前一樣。
距離結束還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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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你多吃點,都瘦了。”鈴花舉了一個烤的香香的兔子遞到于燈嘴邊,“我吹好了,不燙啊。”
錢多看着她像是哄誘小朋友的語氣,不免笑了笑,要是于燈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這麽對待,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錢多,你笑了。”鈴花翻動着篝火,這幾天她什麽都沒學會,倒是生火烤肉學得不錯,就連四嬸都誇她烤兔子越來越好吃。
“嗯?”錢多看過去,正好對上了于燈的目光。
鈴花笑嘻嘻的說,“我記得你之前從來都不笑的,這幾天似乎心情都好了。果然有山有水什麽的,果然能讓人心情變好。”
錢多沒說話。
四嬸看着晾起來的動物皮毛不住點頭,“不錯不錯,看來這次我是第一。”
“四嬸,這都是錢多打來的。”鈴花替錢多不滿。
“你個小丫頭。”四嬸瞥了眼鈴花,“還沒怎麽胳膊肘就拐過去了?!”
鈴花紅了臉。
“下山時……我們……就……會離開。”錢多說。
鈴花和四嬸都驚訝的看着他。
于燈點頭,“好。”
鈴花,“爲什麽?”
“你……跟……我們……一起走。”錢多看着鈴花。
四嬸似是沒緩過神,“不是,你這是什麽意思?合着你走了不說,還把花兒帶走?”
錢多沒說話。
鈴花不說話,看了看于燈,“你覺的呢?”
“跟我們一起走。”于燈說話幹脆利落。
鈴花卻沉默了,她總有股奇怪的感覺,嗚嗚最近對自己的态度不像之前,還是一樣的熱情沒錯,可那是裝出來的,以疏離爲角度的裝,可是現在……
“我考慮考慮。”鈴花說,而後捧着兔子去了稍微遠了些的地方。
四嬸不由得歎氣,“你說說你們倆個男人,怎麽能這麽不知冷不知熱的,就是讓人走也不能這麽說呀,一個小姑娘,要離開熟悉的人去别的地方,那你們也得對她足夠好才行,你看看你倆……”
錢多不說話,于燈也不吭聲,四嬸就在旁邊不停的念叨,而後扶着腰去安慰鈴花。
鈴花的存在一直是個迷,不僅僅是對錢多來說,就連小烏村的變異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裏來的。
“我們……要……走了。”錢多對于燈說。
“嗯。”
氣氛沉默,對于一個想法不多的人來說,錢多有點吃力,就算知道小烏村是那四個人作的惡,又能怎麽樣呢?安城的那一戰幾乎把所有地方夷爲平地,他們是不是活着還是未知數。
“你在想什麽?”于燈少見的主動開口。
“我……在……想去……去哪兒。”
于燈想了想,“往前走。”
錢多現在很想唱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敢問路在何方?”
鈴花最後還是決定跟錢多離開,就像是她最初打算的那樣。
“我舍不得。”下山的時候鈴花難過的不行,緊緊拉着四嬸的胳膊,“要不我不走了。”
“傻孩子。”四嬸亦是擦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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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收獲最多,到了山下,幾個人已經在等着了,隻是大家的精神無比戒備,似是防着錢多,不過看着他們的獵物後眼睛也都瞪得滾圓。
“看什麽看?可别羨慕!”四嬸對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什麽好臉色,尤其是三叔,“一個個的都給我扛着,回到村子裏一個都不能少。”
其他幾個人急急忙忙的把東西拿起來。
“還有,鈴花要走了。”
“什麽?”老冒第一個擡頭,“爲啥?”
鈴花紅着眼眶,“我想去外面看看。”
“外面有啥好看的,不都是那個的樣子嘞,外面危險呢!”
“就是就是,你别走了。”
“大不了下次就不讓你來了。”
幾個人說起來沒完,四嬸一聲吼,“都閉嘴。”
大家噤聲,一個個臉上都是擔心。
“花兒不走,你們負責啊?”四嬸這話一開口大家臉色都齊齊暗了下去,再想說的話也都卡在嗓子裏出不來。
“行了,走了也好,以後好好的。這座山叫七彩山,有好運的,以後想我們了就來看看,說不定能碰着。”四嬸拉着鈴花的手一直囑咐,說着說着眼淚又掉下來,怎麽都止不住。
鈴花亦是哭得難舍難分。
錢多看這樣,不由得紅了鼻頭。
“好了,就是這兒了,我們往南,你們去北。”四嬸說着拍了拍鈴花的衣邊,千言萬語就是一句話,“好好地。”
“嗯。”鈴花擦着眼淚,卻依舊擋不住接下來的一顆又一顆。
四嬸身後是三叔他們,臉上的戒備也都消失,并排看着錢多三人,眼神裏滿滿的都是羨慕。
“我看着你走。”四嬸像是看着出嫁的女兒,哭得止不住。
身後的人也都揮着手,他們腳下的路變得平緩,漸漸地有了許多的霧氣環繞,似是慢慢走進大片的森林。
“我走啦!”鈴花帶着哭腔大聲說,聲音有着嘶啞和不舍。
“走吧走吧!”四嬸揮舞着。
“别回來。”三叔說了一句。
鈴花擦幹眼淚,“你們注意身體。”
“走吧。”
大家的臉上有了笑顔,錢多三人走了幾步再回頭,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似乎他們從未來過。
“嗚嗚嗚~~~”鈴花哭得不得了,錢多遞過去最後一沓紙巾,“你……現在……想起來……了……麽?”
鈴花哭着點頭,“嗯,我知道了。”
“那……你……回家吧。”錢多說,語氣相比之前溫和了不少。
鈴花,“你能讓我哭完麽?”
錢多:……
“大哥!”兔子從鈴花的懷裏跳出來,爬上錢多的肩膀。
“啊!”鈴花尖叫一聲,哭泣立馬就止住了,“兔子……他……他剛剛說話了!”
錢多目瞪口呆,沒有理會鈴花的驚訝,“你……怎麽……跟……過來了?”
“我不是你的寵物麽?”兔子很是不要臉,而後谄媚的看着于燈,“您說是吧?”
錢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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