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燈沒有回應,手裏拿着防爆盾。
自從安城之後,錢多再也沒有見過于燈的用過任何能量,而現在……他看到了于燈手裏的防爆盾,月光灑下來,照在于燈結實的肌肉上。
錢多有股老父親流淚的沖動。
“你……你沒事!!”錢多說話更磕巴了。
于燈回頭還是一臉的迷茫,“我本來就沒事。”
錢多,“……哦。”
“小心!”于燈拉過錢多,接下來的幾槍都是散彈,射在地上的居多,也有射在防爆盾上的,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可就是這樣,鈴花和四嬸都沒醒,倒是兔子蹦跳着上了錢多的肩膀,“大哥,身後!”
連續的破空聲急速出現,錢多就地搬起巨大的石塊,擋住了所有的攻擊,火苗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更勝了些。
錢多放下石頭時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他不甚熟練的挽着弓,射出來的每一支箭都是偏的,尤其是在看到錢多的搬起石頭的時候,整個人就愣在原地,直到有人狠狠拽了他一把,才重新掩回到大樹後面。
是眉毛很粗的青年,叫均田。
相比在小烏村,所有人在這裏都是活靈活現的,可他們依舊想殺死錢多。
錢多不明白,難道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不應該是求助或者逃跑麽?變異是給了他們什麽好處?還是說他們依舊在被變異掌控着?
錢多思考時極其容易分神,于燈拉了他一把,手裏的防爆盾化成了槍。
“别!”錢多急忙拉住他的手,一根利劍這個時候射過來,直奔着于燈的面門。
“嘿!”一道白影在于燈面前閃過,兔子叨着小指粗細的利箭跳上錢多肩頭,讨好似的在于燈面前晃了晃後才松口,露出滿嘴是血的谄媚笑容。
“走走走!”不知道是誰發出壓低的聲音,錢多聽得一清二楚。
這場極其簡陋的暗殺,以兔子掉了一顆大牙結束。
于燈手裏的槍随之消失,錢多把石頭恢複到原來的位置,看着睡得香噴噴的鈴花和四嬸,也不知道變異到底是用的什麽辦法。
“坐。”錢多把于燈摁在了石頭上,而後像是個諄諄教誨的老父親,“你現在……知道……自己的……能力……了不?”
于燈冷冷地看着他。
“說……說話……看我……做什麽?”錢多提醒。
于燈點頭,腳邊是嘗試着靠近的兔子,小心的伸出前肢碰着于燈的鞋,見他不生氣才把臉湊過去,一點點順着腿往上爬,谄媚的模樣比奸臣有過之無不及,錢多都沒眼看。
錢多,“以後……我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不許……傷害人類!……這是……第一……準則……不許……濫殺變異……這是……第……第二準則。”
于燈眉頭擰在了一起,似是在思考。
錢多想了想,估計他還不知道什麽是變異,“就是會……跟你……一樣……發出……相同能量……的……人或者……動物……就像……兔子……見到之後……要……辨别好壞……不許……直接殺。”
于燈沒有點頭,兔子已經爬到大腿,看看錢多又看看于燈,耳朵從高高揚起漸漸下墜。
“爲什麽?”于燈問。
錢多,“因爲……變異……有好有壞……壞得……絕對不能……手下……留情……好的……也不能……濫殺無辜……這一點……你要……記在心裏!”
于燈看着錢多,眼神明亮且陰郁。
“聽着……沒?”錢多完全是教育小朋友的姿勢,就是這個小朋友看起來比較大。
于燈終于點了頭,兔子愉快得往上走。
錢多滿意。
深夜很冷,錢多把毯子給于燈披上,看着跳躍的篝火發呆,“你說……樂福……知道你……還……活着……不知道……得……多高興。”
于燈不說話。
錢多茫然,“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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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去……哪兒呢?”
天下之大似乎哪裏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一旦出現,那帶來的不知道會是什麽,于燈之前被針對不過就是因爲在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中活着出來,而現在的情況,與當時又有什麽不一樣?
難道還要再次經受那樣的羞辱和折磨麽?那個人說他們當時确實是達成條件,到底是什麽條件呢?
錢多不認爲于燈是個怕死的人,尤其是在兄弟都被碾碎成灰塵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條件讓他得以苟活?
之前的忙碌讓錢多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這些,而現在倒是可以認真的思考,當事人在這裏是沒錯,可惜他的記憶幾乎消失。
錢多想到這兒看向于燈,發現他對着篝火發呆,神情肅然,而兔子一副勾搭上大拿的姿态,總結起來就是一個詞:谄媚。
“你……回去……睡會兒。”錢多說,于燈好好的休息,說不定記憶會重新回來。
于燈一句話不說就走向了黑漆漆的洞口。
兔子,“大哥,我睡覺去了。”
錢多:……
下半夜無事,錢多在四嬸醒了之後就去附近的陷阱裏抓來幾隻肥碩的兔子,把懷孕幾隻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後就給放了。
兔子打着哈哈,“大哥,這麽早把我叫起來就爲了看看哪隻兔子懷了?啊嗚~”
錢多,“我……看不……出來。”
“诶,那有人。”兔子說着就往錢多的口袋裏鑽。
錢多起身看到均田,“早上……好。”
均田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跌跌撞撞的跑了。
四嬸守着鐵鍋發呆,直到錢多走近才反應過來,“小夥子,你吃幾隻?”
“我……不吃。”
“你都許久沒吃東西了,能行嗎?”四嬸呆滞的厲害,說話也是完全不走心的樣子。
錢多沒有回答,她亦是不再追問。
鈴花也迷糊着醒來,出來後盯着錢多的後背發呆,而後才用了水漱口洗了把臉,“四嬸,我說地面不好睡吧?!”
“是啊,我覺的腦子懵懵的,不會是病了吧?這也不發燒啊!”四嬸說着話用手背在錢多的額頭貼了下,又貼了貼自己的,“确實是不燒啊,這咋回事兒。”
吃了早飯,鈴花和四嬸才漸漸回過神來,說起昨天總覺的睡得不踏實,倒是于燈醒了之後就安安靜靜的吃東西,沒了之前的活力。
“嗚嗚你怎麽了?”鈴花想去摸于燈的額頭,被擋開,一時間有些發愣,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今天的嗚嗚有些吓人,說不出的哪裏不對勁。
能用的水不多,四嬸帶着弓箭得去打獵,就和錢多一起前去。錢多很少說話,四嬸亦是沒有話,一路安靜的隻剩下踩樹葉的聲音。
“四嬸。”個子高一點的大力走過來,看到錢多點頭示意,“你這收獲咋樣?”
四嬸沒好氣,“跟你們比綽綽有餘。”
“你心裏也别生氣,我們多打一點,到時候分給你就是了。”個子矮一點的喜滋滋地說,他肩頭扛着一根胳膊粗細的棍子,後面綁着一隻受傷的狐狸,依稀可見肚子起伏,舌頭耷拉的老長,口水直流,亦不叫喚。
“用不着,不就是狐狸嗎?時間未過半,不急。”
四嬸是說着話,可是等兩人走了之後氣的直跺腳,“就是晚了一天,狐狸窩就給端了,這下子得往更高的地方去了。”
“更高……的地方。”
四嬸一邊走一邊解釋,“這裏還隻是山腳下,這裏有一窩狐狸,老四之前來的時候說過,他都是設個陷阱逮一隻就走,可是你看剛剛那兩人,明顯就是把狐狸窩給端了,咱去看看。”
四嬸說着越走越快,之前的不适煙消雲散,錢多跟上,來到一片樹林更加茂密的地方,這裏果然是慘不忍睹,滿地的血和白色毛發。
“我就說,這倆孫子!”四嬸可惜的不行,而後看着高處,“咱得往山上去。”
“現在……麽?”
“對,不過這一去就得好幾天,那些動物可不會就這麽等着你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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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回頭看,于燈還在那裏。
“這樣,我們先回去,中午烤點兔子肉什麽的帶着,放心,隻要能抓着兩隻狐狸,咱這次就赢定了。”
錢多點頭。
打好了水回到平緩地,鈴花正在給于燈剃胡子,二人靠得極近,于燈雙目一點波瀾都沒有,即便是看到錢多,依舊如此。
錢多以前看過這種眼神。
是在自己到了這個世界之後的開始幾個月,生無可戀。
不過讓鈴花給剃胡子确實生無可戀,還是用四嬸之前的削箭頭的小刀,刀刃都已經鈍了,割起來估計疼。
“你們回來啦,等會兒我再幫錢多把胡子剃了。”
“不。”錢多幹脆的表達了拒絕。
鈴花頭都沒回,“不要緊,我手藝好着呢!”
兔子站在于燈肩頭瑟縮,這哪裏是手藝好,跟瀕臨死亡有什麽區别?
四嬸笑得不行,“你這不把嗚嗚的臉刮花算是他運氣好。”
“四嬸!”鈴花不滿。
“好了好了,我先給做飯,吃了飯之後啊我跟錢多往高處爬一爬,估計過幾天回來,你倆就在這兒守着,嗚嗚會烤兔子,我也不擔心你們會餓着。”
鈴花表示不同意,“我也要去。”
“你去能幫上忙?”四嬸反問。
鈴花無話可說。
“我也去。”于燈起身,他本來個子就高的離譜,此時慢慢起身,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大boss在崛起。
“不行。”錢多說的無比果斷,“你……留在……這兒。”
不管鈴花如何軟磨硬泡,四嬸都不同意,去的話身手最起碼得好,要耐得住性子,還不能遇到事情就驚訝嚎叫,鈴花越聽頭越低,不好意思的撓頭,“那我還是留下吧。”
“嗚嗚就留下來保護花兒。”四嬸說。
午飯吃的快,而後錢多就跟着四嬸拿着足夠的弓箭出發。
上的山越高溫度越高,這個時候已經是五月份,也是山裏氣溫晝夜差距極大的時候。二人快速的走着,誰也不說話。
“晚上可不能睡覺,你可别怕吃苦。”四嬸在休息時以開玩笑的語氣說。
錢多搖頭,“不……不會。”
四嬸喝了口水,“有些動物啊晚上出來,要是運氣好,咱明兒早上就能回去。大力那倆接下來就是吃吃喝喝,臨走時打點野味兒。”
夜色漸漸黑了,錢多與四嬸并排趴在一處比較能隐蔽的地方,夜月不明,山風乍起,四嬸有點哆嗦,“這裏可真冷啊,你沒事吧?”
錢多搖頭,這裏是挺冷的,好在溫度沒有那麽誇張,隻是冷而已,沒有到牙齒打顫的地步。
等了許久,月色下,原本有些起伏的山坡出現一隻毛茸茸的腦袋,雪白的毛發在不甚明亮的月色下極其顯眼,還有那咕噜噜不停轉動的眼珠子,整隻鑽出來後,那修長的四肢和蓬松的尾巴,無一不顯示這是一隻成年的狐狸且毛發極好的狐狸。
四嬸的呼吸都有了輕微的變化,一直拉起來的弓箭這個時候悄悄的拉直,可是剛動便引出碎葉??的聲音,狐狸立即下蹲,保持着防備。
四嬸卡在原地,維持着一個姿勢動也不動。
狐狸生性就很小心,這會兒動了動鼻子,眼睛不停的晃動,一直保持着不動,而四嬸亦是。錢多看着就覺的累,他是有跟狐狸交流的經驗,不過那隻狐狸會說話,溝通起來沒什麽障礙。
狐狸見周圍安靜,這才放松警惕,而後搖動着尾巴朝着更高處走去。
“小夥子,你跟過去。”四嬸壓低聲音,而後疼的直抽抽,“嬸子這個腰和胳膊不行了,你快去,别丢了。狐狸不攻擊人,你抓住就行。”
錢多點頭追去,夜視能力這個時候極有益處,錢多不僅僅是注意着狐狸,還有四周的暗箭。
周圍的黑暗如同虛設,那隻狐狸就在不遠處趴着,與剛剛錢多和四嬸的姿勢一模一樣,它也在伏擊。
錢多悄悄靠近,突然腳下一滑,摔進了無邊的黑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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