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也覺得有些奇怪,安全退出後打開新的頁面,雖然沒說,但是從白底黑字上錢多就知道這是平陽統計去世者的網站。
根本不用等,一條篩選出來的信息就直接蹦出來。
闆寸頭,瘦長臉,五官均勻,鼻梁高挺,看起來很年輕,甚至有點帥氣,黑白照片,上面給出的死亡消息是車禍。
錢多緊鎖着眉,咬着牙,似是不敢置信,一遍又一遍的看了年齡和介紹,十八歲,方堅誠。
小路這會兒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看錢多樣子這個人還挺重要的。
“節哀順變。”
“不……他……沒死……不可能……死的。”錢多結結巴巴的說着,“再幫我……查個……人……王一白。”
“哪個字?”小路立刻着手。
“能用……拼音……麽?”
“可以可以。”小路随手打上去,沒到三秒又是一條消息,當略微熟悉的臉出現在黑白照片上時,小路有點崩潰,怎麽又死了?
錢多卻是極其興奮,“對……沒死……我就說……沒死!”
“瘋了!徹底瘋了!”小路搖頭歎息。
王一白的照片明明白白的顯示人已經死了,小路查了下,跟方堅誠是同一場車禍,但錢多興奮了幾秒,随後整個人又都陷入抑郁。
“那個……節哀啊,生死有命,我也不太會安慰人,你”
“這……人還能……查到……麽?”錢多指着方堅誠的照片。
“人都死了,怎麽查?”
“生前……的消……消息呢?”
小路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響起,還是渾厚的聲音和酸了吧唧的語氣,“我先走了,你也不會,這個資料内部人員都能查到,你随便找人幫你查。”說完卡上電腦就跑了。
錢多還沒來得及說話,隻好打開小路電腦,結果是關機,還怎麽都重啓不了,無奈之下隻好到大喇叭隊碰碰運氣。
隻有顔秋在。
“顔秋……你能……幫我查……個人……的資料麽?”
“可以的。”顔秋笑眯眯的打開電腦。
“他……死了……叫方堅誠……正方……形的方……堅強的……堅……誠實……的誠。”
“……死了?”顔秋小心的問。
錢多點頭,“對……他生前……的消息……住址……都幫我……查查。”
顔秋沒有多說,手腳麻利的将消息全都搜出來,順勢打印交給錢多。
“謝謝……謝你。”
“不用。”
“還有……能幫我……保密麽?”
顔秋雖然驚訝,但還是點頭。
錢多小跑着回到辦公室,拿出方堅誠的消息認真翻看。
五歲父母車禍喪生,留下老房子,五歲的孩子沒人願意照看,野蠻生長,然後在十八歲冬天再次遇到車禍。
資料上有确切的地址,如果他還活着,十有八九會回家。
錢多跟老周說今天沒法幹活便立刻出發,白天不好開車,萬一被查駕照就完了,索性坐上公交,途徑三個小時才到幾棟老得不能再老的小區樓下。
小區擁擠,道路狹窄,地面幹淨卻蔓延着地下道的怪味,牆皮是老舊的水泥,斑駁不已,來陣風都能摳掉一點,家家戶戶的鐵窗鏽迹斑斑,散發出陣陣飯菜香味兒。
順着小道來到3号樓201,防盜鐵門上都是小廣告,厚厚幾層,沒有任何鏟除的痕迹,錢多暴力敲打,試圖弄出大動靜,果然不多會兒就有人從對面探頭。
“幹什麽的?”
錢多指着鐵門,“找……找朋友。”
“朋友?”對面是個老大爺,手裏還端着飯碗,吃了一嘴的油水,聽到這話撓了撓鼻子,“你認識小方啊?”
錢多點頭。
“那個……你回吧,人死了。”
錢多猛地上前,雙眼瞪大,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一把拉住老頭要關上的鐵門,“死……死了?”
“嗯。”老頭深深歎氣,“年紀輕輕的,跟他爸媽一樣,出車禍,死了,前幾個月的事兒。”
錢多擦了擦眼睛,“誰辦……的後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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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沒别的親人了,後事是街道給辦的,沒弄什麽場面,畢竟都要錢。”
錢多垂着頭,唉聲歎氣,用力擠了擠眼淚。
“這小子沒帶人回家過,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啥朋友,沒法通知,你說這都是鄰裏鄰居,心裏也難受啊。”老頭倒真是難過,伸手擦了把臉。
“就沒……别的人……來……找過……他麽?”錢多不死心。
老頭認真想了想,“你還别說,在他出車禍之前,還真有人來找過他,看起來挺吓人的,不像啥正經人。”
錢多有些失望。
“诶呦呦,我想起來了,像當兵的!”
錢多又往前走一步,“兵?”
“是,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這幾天正在看紀錄片,當兵的人走路跟那幾個人走路差不多,看起來僵硬的很。不過那是半夜,那些人穿着普通的衣服,要不是我去扔垃圾上樓迎面撞上,還真分不出來。诶呀,小方還這麽年輕,真是可惜了。”
“會不……會是警察?”
“不會,要是警察我咋能不知道,我兒子就是幹這個的,肯定是當兵的。”
老頭說着把鐵門關上。
錢多還沉迷在最後幾句話中。
兵?
方堅誠十八歲,怎麽看都不會跟當兵的有什麽聯系,從信息中也沒看到他有報名當兵的資料,什麽情況?
錢多想到這兒又敲了敲門,“大爺……方堅誠……說要去……當兵?”
“不知道。”回應聲和電視聲一同傳出。
錢多又跑了趟街道,确定方堅誠沒有任何想當兵的想法。
那怎麽會有當兵的人過來呢?
錢多回到辦公室心不在焉,正好方城剛剛結束任務,西裝上的黑色痕迹還沒來得及換,就拎着吃的過來,“給,這是黎合請的。”
“蛋……蛋糕?”錢多看着草莓小蛋糕,巴掌大,極其精緻,“我不愛……吃甜。”
方城歎息,“那就隻能給顔秋三份了。”
錢多無奈笑笑,“方大哥……你有……認識……當兵的……人麽?”
“普松大廈能活下來的變異,一半以上都是當兵的。”方城給自己接了杯水,順便扣開屬于于燈位置的抽屜,從裏頭拿出真空包裝的小袋子,“果然有!”
錢多湊上去,“什……什麽?”
“茶葉球,聽常隊說起過,于隊長的抽屜裏藏了特别不錯的茶葉,我去拿杯子來。”方城說着回辦公室拿自己用的杯子,美滋滋的泡了。
“常……常帥?”
“你見過?”方城還挺驚訝,“他挺忙的,最近于隊不在,大的任務有不少落在他頭上。以前在部隊跟于隊是隊友,聽說兩人參加過不少危險的任務,生死之交。”
錢多不置可否,要說生死,他跟于燈幾乎能到拜把子的地步了。
“你找當兵的幹什麽?要鍛煉?”方城聞着茶香,露出陶醉的滋味。
錢多搖頭,隻說有點不明白的事兒想問問。
“趙尚趙夏不是在部隊麽?他們去的地方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方城這句話還真提醒了錢多,于是要了地址後果斷去找趙尚他們,爲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幹脆直接把匕首留在辦公室,省得到時候安檢出來。
部隊距離普松大廈比錢多想象的要近得多,沒了匕首的沉重,錢多體會到了飛一樣的感覺,整個人的心情都是愉悅的。
趙夏先得到的消息,來到門口直接把錢多往懷裏一攬,像是摟着小雞崽,熟練程度好似倆人天天見面。
錢多:是趙夏。
【周圍有人級sl類變異出沒請宿主獵殺】
……閉嘴。
“這麽久了怎麽才來?”
“教官好!”崗哨裏的人敬了個标準的軍禮。
趙夏回應後拉着錢多走得遠了些,“老大咋樣?”
錢多豎起拇指,“非常……非常好!”
“你結巴了!”趙夏露出不信的表情,“是不是老大讓你這麽說的,你跟我說實話,他是不是吃苦了?”
“真的……很好!”錢多重複了好幾遍趙夏才勉強裝作相信,“趙大……大哥……部隊會……會不會……到人家……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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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趙夏一時間沒明白錢多想說什麽。
錢多手舞足蹈外加艱難的口述,才讓趙夏明白問題。
“你是說一個孤兒,有當兵的去找他,非親非故?”
“是……是的。”
“那他肯定就是犯罪了呗。”趙夏滿臉“這也要問”的表情。
錢多搖頭,“他……要是……也……沒犯罪呢?”
【周圍有人級】
閉嘴。
趙夏不理解,“那找他幹嘛?”
“說什麽呢?”趙尚這會兒也從大院子裏出來,拍了下錢多肩膀算是打過招呼。
“哥,老大沒事。”趙夏首先彙報,趙尚向來闆着臉,嚴肅,看起來不好相處,聽到這話難得露出笑意,轉而看向錢多,“這次辛苦你了。”
錢多連連搖頭。
趙夏又把錢多的問題重複一遍,感慨道,“除了犯罪還能幹什麽?”
“你回去吧,我跟錢多有事情單獨說。”
“我也聽。”趙夏站在原地不動。
趙尚一腳就踢他屁股上,“你們輸的這麽慘還不趕緊去鍛煉,下次再輸就得去負重爬山。”
趙夏喪氣,轉身離開了。
錢多單獨面對趙尚還是害怕的,不爲什麽,隻覺的他對自己似乎抱着一種詭異的敵意。
趙尚看着錢多,眼神鋒利且具有壓迫性,“你是說部隊裏有人去找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錢多點頭。
趙尚沒說話,過了會兒才開口,“部隊裏的人基本不會這樣,要麽就是像趙夏說的,那個人犯事兒了,要麽就是有些人專門去找的他。”
“誰?”
“普松大廈的人。”
“啊……啊?”
趙尚看了眼身後,聲音壓低,“普松大廈裏不少變異當過兵,如果是去找新的變異,一般會是晚上。”
“那新人……不配合……怎麽辦?”
趙尚歎氣,“一般情況下,活不了。”
錢多後背冰涼,風一吹帶着些癢,讓人渾身不舒服。
“有沒……有……軍人額頭……有疤痕?”錢多指着王一白額頭疤痕的位置,細細描述,“大概……這個樣子。”
趙尚臉色直接就變了,捏住錢多的胳膊,“你從哪兒知道這個疤痕的?”
“嘶!”錢多痛的倒吸一口涼氣,“趙大哥……松手。”
“說!”這一聲怒吼别說錢多,就連崗哨的衛兵都吓一哆嗦。
錢多不能跟趙尚說這件事兒,腦子裏還沒想好怎麽解釋,就聽到遠處傳來鳴笛的清脆,連續七聲,趙尚一把松開錢多,匆匆朝着院子裏跑去。
一輛迷彩車從錢多對面直直開過來,似是不滿有人在附近,摁了兩下喇叭,錢多識趣地躲開,就在車輛幾乎是貼着錢多拐進大門時,故作熱情的冰冷提示在錢多腦海中響起。
【周圍有人級h類變異出沒請宿主獵殺】
部隊也有變異?錢多先是驚訝,随後釋然,這不是很正常麽?趙氏兄弟就是。
轉身走回公交站,趙尚肯定是知道什麽,但他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肯定要盤問個底掉,王一白說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即便不确定他會不會真的救于燈,也得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
“錢多!”一個壯碩的身影朝着錢多奔來,笑容熱情,動作誇張。
是趙夏,錢多松口氣。
“你咋走了?”
“我……問完了。”
“我還想着跟你多唠會兒呢。”趙夏莫名覺得錢多好玩,看起來又慫又弱,實際有事兒他是真上啊!瞞着一堆人跟老大去莽山,這事兒擱誰都想不出來。
錢多撓撓頭,笑容腼腆,“部隊……有不少……變異啊?”
“說什麽呢?就我們倆。”
錢多動作停滞,“什……什麽?”
“部隊怎麽可能容得下變異出現,我們倆這都是過來教學的,動不動就得接受審查,再多幾個還不得瘋?”
“剛剛……進去的……車……是誰?”
趙夏搖頭,“不知道,反正最近是經常來,挺神秘的,還回到校場看我們排兵訓練,可能是哪個大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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