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燈回頭向下,重新回到枯藤白骨所在的地方,上面一排的白骨被藤枝纏繞,随着風晃蕩,細細觀察後于燈眉頭鎖緊,沒有任何一件衣服,就像是地上沒有任何掉落的物品一樣。
這山裏有别人!
于燈扛着錢多繼續往山上走,那些樹藤也緊跟不已。
“停……停下!”微弱的聲音鑽入耳朵。
“你醒了?”于燈把人放下,一直持續注意周圍樹藤的動向。
錢多渾身乏力,尤其是右手,疼痛帶來的麻木已經半點知覺都沒有,大腦轟鳴,嗓子幹啞,眼前有白影漂浮,冷汗把衣服濕了一遍又一遍,費盡全力擡起左手。
“這……山……山上……有人。”
于燈看他左手,普通人家常用的鹽袋子被他緊緊攥在手裏。
“嗯,知道。”于燈看向周圍,“你感覺怎麽樣?”
“我可……可能要……死了。”錢多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一陣猝心的疼,心髒有微微的麻痹,神經逐漸衰竭,甚至連痛苦都變少許多。
于燈試了下額頭和脖頸,均是冰涼,這可不是好兆頭。
難道樹藤上真的有毒?但是不應該,明明檢查過了,不可能有任何毒素存在。
迅速拆開紗布,具象出碘酒和二氧化水,顧不上錢多奮力掙紮,将縫合好的傷口一一拆開沖洗,血肉有慢慢愈合的迹象,并沒有腐爛或者發炎。
怎麽會這樣?
錢多原本昏沉的意識被于燈的暴力拆解給驚醒。
“松……松開……我……啊!我的……手!”
“别動!”
“疼……!”
錢多把手用力撤回來,誰知卻被于燈一腳踩在胳膊上,瞬間整個人都動彈不得,而于燈神情專注地清洗傷口,任由錢多在地上翻滾,巍然不動。
“你有沒有碰到别的東西?”
錢多很少罵髒話,這會兒滿嘴都是對于燈親戚進行的侮辱,對于他說什麽,完全沒往心裏去。
“啪!”重量級的巴掌落在錢多後背,一時間整個人都安靜了。
“這一路上你有沒有碰别的東西?”
錢多被那巴掌整個打懵了,後背全是麻的,這會兒有點刺刺撓撓的痛感,像是容嬷嬷的針紮。
“沒……沒了……放開……手。”
于燈依舊攥着錢多的右手腕,生怕他掙紮時碰到别的。
“奇怪了,如果什麽都沒碰到,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于燈起身,這些枯藤是真實存在的,錢多能看到,自己也能,可他說的那些,包括“自己”三番兩次殺他,除了心理誘導之外還得需要特定的條件。
在山林中,多數都是毒霧毒草這些輔助的東西,雖然山中是有些薄霧,但于燈也吸入不少,甚至沒有刻意防護,但他沒見到那些所謂的幻象。
隻是錢多還被樹藤劃傷,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于燈也沒深究。不過現在看起來,問題有點嚴重,甚至會傷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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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燈重新将錢多的傷口縫合,向來冷靜的人此時也有出汗,繡花針的這個活計,确實不适合他。
錢多從來沒受過這種折磨,拆拆補補,自己又不是什麽破布娃娃,況且這個是真的疼!
如果掙紮有用,錢多肯定拼盡全力,隻是現在半點作用都沒有不說,反抗狠了還被自己人打!
錢多眼角開始沁血,看着于燈像是看渾身發紅的羅刹,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有人在大聲說話,如雷霆般鑽腦。
大腦空白,像是心跳監測儀的平行線,毫無起伏。
于燈眼看着錢多要不行,雖然知道他下一秒就會醒來,但他不确定。
就像上次在手機上看到錢多被捅穿心髒緩緩倒下去的錄像,他不确定這詭異的異能會不會有什麽副作用,萬一有次數限制,錢多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于燈看向錢多身後背着的書包,拿過來翻動,掀開最裏面的小包,這裏有指甲蓋大小的肉團,放在手心甚至能感受到其緩緩地跳動,就像是什麽東西活在其中一樣。
誘人香味撲鼻而來,于燈咬緊牙關,迅速掰開錢多的嘴塞了進去,随後像是脫力般跪倒在地。
誘惑。
當那個味道傳到鼻尖,血液如岩漿般沸騰,出自心底的渴望層層包裹着理智。
于燈知道,那就是在泉溪之戰時吃掉的東西,救命的同時,也種下了剝骨撓心的瘾。每到深夜想起,自己便像一隻饑餓的野獸般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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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猛地睜開眼睛,周圍一切瞬間清晰萬分,像是八百度的近視眼配到了合适的眼睛。
“這……怎麽……會……這樣?”錢多驚訝不已。
于燈在旁邊烤着山兔,肉香四溢,壓抑不住食欲,好在能夠果腹,“哪兒不對?”
錢多鯉魚打挺般站起,通體舒暢渾身清明,右手也不那麽痛了,就是有點癢,“這山……明明陡……得很……厲害。”
“幻覺!你一直都在幻覺裏。”于燈果斷地下定論,“從上牛車開始,我們就在一起,吃喝拉撒睡幾乎沒分開,你還做過什麽我沒做的事兒?”
錢多看他表情嚴肅語氣認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撓着頭想了好半天,從看到秦朗開始一點點回憶,“沒……沒有。”
于燈聳肩,“難道是你體質太差?”
“對……對了……我摘過……野花……野草……染了一手……的綠色……也算?”錢多張開左手,上面的綠色汁液怎麽都擦不掉,也沒有瘙癢或者過敏,所以就沒在意。
草汁?于燈細細看了草汁的成色,随後具象出一瓶透明的白水,錢多見狀伸手去接,“我……自己……來……洗手。”
于燈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全都倒在他的掌心。
“啊……啊!”劇痛之下錢多除了嚎叫半點動作都來不及做,然而劇痛後刺激皮膚的清涼又無比舒适,“這……這是……什麽?”
于燈把剩下的半瓶交給他,“右手有碰到麽?”
“沒……沒有。”
“那就好好把左手洗洗。”于燈在看到那些草綠冒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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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泡沫時就知道原因了。
錢多閉着眼往左手上澆,滿臉“大不了一死”的堅定表情,不過除了冰涼的舒适外,倒也沒了之前的劇痛,“這是……什麽?”
“一種能洗毒的水,專門研制給變異用的。”
“那你……好歹……跟……跟我……說一聲……剛剛太……疼了。”
于燈撕扯掉一塊野兔肉,肉香四溢,惹得錢多也跟着咽口水,雖然不餓但開始擔心起食物,就剩最後一顆心髒,況且他能明顯感覺到,在能量團裏,饑餓似乎也被加快。
打開雙肩包,确認糧倉。
“東西……東西呢?”錢多從悠閑自在變成了滿地翻找,幾乎是趴在地上,寸地寸地的摳,雙眼瞪得像銅鈴。
于燈啃完兩隻野兔擦了下嘴角油脂,“你找什麽呢?”
“沒……沒……什麽。”
“沒什麽就繼續走,我們得把那個人找出來。”
錢多渾身一僵,不肯移動,“再……休息……會兒我……胳膊……疼。”
于燈指了指周圍蠢蠢欲動的樹藤,“那我先走了,這些東西自己搞定。”
“别!”錢多無奈,背着雙肩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這是一座占地面積很大但坡度很緩的矮山,腳下樹葉并不厚重,踩上去能感受到藏在樹葉底下的石子,周圍偶爾會有來回跳躍的野兔和狐狸,見人就跑,速度極快,還有些甲蟲長得肥大,五顔六色,讓人恨不得抓回去當标本。
當幻覺消失,原本的好天氣恢複原狀也不再陰森恐怖,斑駁且重疊的光影跳動,如同藝術家的随意落筆,有種大師才能欣賞的意境,偶爾吹到臉上的風也都有溫暖,與晚間的冰冷形成完全不同的感覺。
隻是這些美好在錢多眼裏都索然無味。一顆心髒随着變異能力的高低,能抵抗饑餓的市場是不一樣的,之前在後勤,都是跑小任務,而到了地方變異還沒死透更是少之又少,全是獸級s類的心髒,最多五-六天不會餓,而現在,沒了。
饑餓時連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想到萬一餓到發狂,錢多怕得心都在顫抖,因爲他也不清楚會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
看着于燈寬闊的後背,錢多又釋然了。
他能做什麽?
到時候不被于燈打得死去活來就算是燒了高香了。
“現在……是哪兒?”
兩人走了很遠的距離,甚至針對他們的樹藤越來越多,于燈揮舞手中的刀砍來砍去,用的極其順手。
“快到半山腰了。”
“這……這是……秦叔……的?”
于燈收起刀,換上手槍,不過這次帶了個消音器,“是,确實好用。”
“你怎……麽會……具象化……出來?”
“砰”
“砰”
沉悶的槍響把重現錢多的兩根樹藤打斷,“隻要我見過,摸過的武器,知道構造原理之後,我都能具象出來。”
錢多忍不住豎起拇指,光是跟于燈接觸到現在,就已經變出不少武器,尤其是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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