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錢多在旁邊看得清楚,神婆動也不動,甚至臉上都沒露出任何的疼惜之色。
她不喜歡少坤!
錢多在内心肯定了這個答案。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少坤單相思,禍及神婆。
啧啧啧……
錢多自覺不是八卦的人,但這麽一場大戲在面前,說不被吸引那是不可能的,平時在路上遇到别人吵架都得看半天,畢竟人類的基因裏就藏着八卦本能。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方城和樂福還沒來。
少員外的巴掌最終還是沒落下來,看着跪在地上的劉翠,搖了搖頭,“翠翠,可是委屈你了?”
翠翠低垂着腦袋,眼角含淚,目光兇狠,手指藏在長袖之下都要把指甲生生折斷,擡頭卻是滿臉的委屈,“若是少坤喜歡,我不覺委屈。”
少坤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你們莫不是當我死了?”神婆微微擡頭,此時光線被烏雲遮蔽,投在臉上的光線也變得極其慘白,将那張漂亮的臉映得駭人,“婚嫁之事本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父母已逝,這婚事自然由我做主。你們少家未經允許便私自将我允諾,是欺負我陳家沒人?”
少坤原本狂喜的臉瞬間垮下來,“君君……”
“我與少家無緣,自然無心高攀。少員外,請自便。”神婆說話不卑不亢,錢多在旁邊就差鼓掌了。
“诶呀我說陳君,莫要不知好歹,少爺看上你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少員外,請自便!”陳君重複這句話,聲音高了不止一番。
少坤此時卻是直直跪倒在少員外的腳邊,“爹,若不是君君,我此生不娶。”
錢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這是什麽情況?
“你個不争氣的!”少員外狠狠跺了下腳,轉頭看向神婆,“你既然勾引我家少坤,爲何出爾反爾?”
“我從未對少先生做任何勾引之事,街坊鄰裏都可作證。”神婆往前走了一步,“少先生日日前來,我亦從未開門接待,這點,他們也可以作證。少員外憑什麽說是我勾引?”
少坤臉色泛紅,看向神婆的眼神裏除了愛慕,還有求而不得的憤慨。
“真是說的一手好話啊。”張揚的女子上前将劉翠扶起,接着又把少坤扶起來,“陳君,你若不動了手段,何至于我家少爺對你死心塌地?要知道一個巴掌可是拍不出的聲音的,你明着沒做什麽,暗地裏難道沒做什麽?”
“人心尚清,何以與狗比?”
劉婉清聽了這話差點沒氣死,這是罵自己是狗呢!
“你”
“好了都閉嘴。”少員外看向神婆,聲音裏有着難以抗拒的威嚴,“擇日我便找人上門說媒”
“你們是誰?”吃驚的聲音傳入庭院,一群人刷刷回頭,扛着鋤頭的漢子稍高,眉眼粗糙,臉上是常年勞累曬出來的黑,身着短打,鞋邊甚至泛開些許針腳,手裏拎着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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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神婆向來坦然的面色竟慌張了一瞬。
錢多看到了,少坤同樣也看到了。
“你是何人?”有家仆上前攆人卻比狠狠掼在地上。
“他是我母親爲我定下來的娃娃親。”神婆說話時眼神看向少員外,“少老先生放心,我早已有了歸屬,至于少先生,還請帶回去好生看管,莫要再來!”
這話直接給少員外一個響亮的巴掌。
“娃娃親?”少坤失了魂般的重複。
王大力看着滿院子的人,扔下鋤頭就往神婆這邊走來,而後将人整個擋在身後,雖然沒說話,但那意思相當明了。
吃食落地,被踩得稀碎。
錢多看得緊張,因爲他發現少坤的臉色明顯有了變化,不再是惱怒和埋怨,而是狠厲。
“娃娃親?”劉婉清吃驚的捂了嘴,“神婆的名氣如此之大,倒也沒聽說有娃娃親,莫不是暗地裏偷的漢子?诶呦呦……女孩子家的,倒也不知道羞恥。”
王大力聽得青筋暴起,常年體力活養出來的筋骨在此時隐隐爆發。
“大力。”神婆輕聲呼喚,語氣柔軟,“不要理她。”
“她怎麽能這麽羞辱你?”
“無事的。”
少員外臉上有隐隐尴尬之色,本是盛氣淩人來逼問,結果竟惹出這樣的下場,若是再不回去,還不定要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爹”
“閉嘴,還不夠丢人呢麽?”
少坤臉色此時說不出的狠厲難看,彎腰撿起原本摔碎的玉骨一角,比在脖頸出,用力之大竟印出傷口沁了血,這下子所有人都慌張起來,尤其是劉翠,身體泛軟堪堪要倒下去,隻是沒人扶着,自己又站直了。
“爹,我非她不娶!”少坤前所未有的堅定。
少員外在看到兒子的眼神時就知道,隻要能達到目的,任何手段他都不會介意了。
想到這兒他突然欣慰,如果一個女子能讓兒子成長,也沒什麽不可。
劉婉清和劉翠都聽到了這話。劉翠渾身冰冷,秀眉緊蹙如贅冰窟,眼底的毒辣和兇殘更是将原本清秀的臉扭曲得可怕。
倒是劉婉清,這話一出就知道老爺的意思,嘴角僵了僵,而後快速換上一副笑臉,“既是如此,我安排媒人過來便是。”
“不必麻煩了!”少員外嗓音低沉,“來人,将陳君綁到宅上。”
什麽?錢多站起,本以爲少坤是情意綿綿的富貴公子,沒想到轉臉就成了心狠手辣的小人?
不僅是錢多,王大力更是往前走了一步,“你們要做什麽?”
十幾個家丁中不乏有身強體壯的,聽了命令紛紛撸起袖子,一起圍了上來,看樣子并不準備來車輪戰。
神婆冷聲喝道,“少老先生,你要做什麽?光天化日,難道要行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像是配合這段劇情,本就陰暗的天空更是不得了,幾乎暗無天日了。
“行些手段又有什麽?這門娃娃親鎮子上有幾人知曉?哪怕是知道,不過是長輩們硬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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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進了我少家的門,榮華富貴自不少你的。”少員外說話帶着不容置喙的堅決。
沒等神婆反抗,家丁們就已經撲過來。
王大力即便力大無窮也擋不住這麽多人,沒幾下便被人摁在身下。
錢多剛想站起,神婆突然回頭給了他個眼神。
安靜、沉斂。
“不要管,隻要看。”
錢多咬了咬牙,看着少家的人将神婆帶走,甚至她還赤着腳,都沒人發現。
那個自诩非她不娶的男人,眼神裏的愛意猶如星光暗淡,隻有恨意和滿足滔天而起,将“儒善”催碎的一幹二淨。
妙言追着出去,對着幾個家仆撓,卻被人回頭一腳踹倒在地,素青衣衫沾染泥塵卻依舊美得不可方物,簪好的頭發散在肩頭,哭嚎不止。
王大力被人揍得鼻青眼腫,躺在地上氣息微淺。
“大力哥哥!”妙言回頭去搖他,“你快醒醒,姐姐被人抓走了,你快醒醒呀!嗚嗚嗚……”
錢多有點尴尬,想離開又得經過他們。
“錢多!”方城氣喘籲籲地進門,身後跟着樂福和之前拿槍的新人,“你沒事吧?”
“沒……沒事。神婆被……被人帶走……了。”
方城不愧是醫生,首先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王大力,“人怎麽樣?沒事吧?”
樂福拉着他的胳膊,“不要浪費。”
妙言說到底才十三四歲,跪倒在王大力身邊,抹着眼淚哀求,“求求你們,救救大力哥哥!”
幾人慌張的将人送到附近醫館,錢多将看到的事情完整叙述,“會不會……是大力?”
幾人看向還在昏迷的人,紛紛點頭。
樂福滿臉的後悔,“早知道我去找神婆了,這麽一場大戲居然沒看到,可惜啊!”
方城直接給她一個暴栗,“封建時的這些大宅死的人可不少,還看戲?”
“反正都過去了嘛。”樂福揉着腦門,“黎合,記住了,凡是能量團裏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要人爲幹預。”
“記住了!”黎合連連點頭。
錢多上下打量,跟自己差不多高,五官端正稚嫩,短發染成黃毛,臉上是猶疑未定的神色,拿在手裏的槍還在微微顫抖,顯然是沒從恐懼中脫離。
“這人叫錢多。”方城認真給介紹。
“你好。”黎合伸出手,錢多回握,“你……你好。”
四人在醫館門口守着,妙言抽泣着出門,不停歎息“這可怎麽辦”“怎麽辦”,自問了好多遍,就是想不出辦法。
“報官……不行麽?”錢多出主意,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是被妙言聽去,回頭看到他們吓一跳,随後抹了把眼淚搖頭。
“少員外是鎮長的哥哥,他們本就蛇鼠一窩,怎麽可能還會幫姐姐,可恨那少坤,看起來人模樣,卻是狗子樣。可恨!”
錢多嘴角抽搐,妙言……
“會是大力麽?”樂福托着臉,光線陰暗,别說陽光,能照到的充其量就是邊角料,可她還是很喜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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