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傻眼,摸了摸口袋,比臉要幹淨些,再說這個時候用的錢跟現代還是有區别的,就算拿出來估計也花不了。
“小姑娘,你沒錢就點一碗面,我們也不是不給你吃,你還點了這麽多名貴的菜,這小店怎麽折得起啊!”一把胡須帶着圓帽的老頭站在屋内拍着門框,痛徹心扉。
錢多這才擡頭,福記。門内有幾桌人在吃飯,視線都看着門外,互相低頭細語,指指點點。
這麽小的地方,很少有人會吃霸王餐。
不過沒等錢多想好拿什麽抵債,樂福就拽着他狂奔,包括方城。
身後的小二追得如火如荼,錢多跑得連眼淚都要飚出來,耳邊風刮得兇猛,伴随沉重熱烈的呼吸,三人的腦袋冒着白煙,一頭鑽進另外一旁的小巷口,方城順手将厚厚草堆往三人頭上蓋,靜氣凝神,聽追逐的人罵罵咧咧跑遠。
錢多心跳飛快,不隻是累得,還是因爲樂福此時就窩在他懷裏,靠得太近,連對方體溫都能隐隐察覺。
樂福鴉羽般的睫毛顫動,清眸極是機靈,“走了。”
說話間的呼吸噴在脖頸,錢多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雙手更是向後抵着牆壁,動也不敢動。
“你的行爲還是這麽乖張。”方城掀開草堆,理了理金絲眼鏡,“虧得錢多兄弟還擔心你,什麽都不想的沖進來。”
樂福伸了伸腰肢,“畢竟是一個隊的。”
錢多在旁邊紅着臉瘋狂點頭,心裏莫名有些失落。
本想英雄救美,結果美人毫不在意,甚至不需要他來救。
“方大哥,你怎麽進來了?”
方城聳肩,“錢多一個人我不放心。”
樂福臉上堆笑,“那我們再去找點什麽麻煩呢?”
“麻……麻煩?”錢多不明白。
方城解釋,“變異把鎮子都囊括在能量團中,甚至人爲的改變了時間,甚至這些人說不好也是他的能量具象出來的,說明能力非比尋常,但再厲害的能量也有限制,不停制造混亂,引起能量團中可控人物的波動,可以消耗能量,如果變異不想力竭而死,那他就隻能停手。”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要做……什麽?”
樂福想了想,細指抵住下巴,“如果我們能找到其他還在小鎮裏的同伴,一起制造混亂,說不定能早一點結束。”
方城搖頭,“難,且不說這些人本來就很顯眼,那些轟鳴和能量間的撞擊就足以證明不少人都在折騰,但這個地方依舊。況且他們除了用能量外,什麽都不會。”
錢多疑惑,“爲什……什麽這……這麽說?”
樂福也皺着眉看方城,“難道又是……”
“是,這次送過來的變異,能量雖然強大,但都是新人!”
“**。”樂福眼眶通紅,“這麽危險,居然就這麽讓他們送死!”
錢多心頭微微震了震。
越是強大,越容易被高層忌憚。錢多原本還不理解爲什麽于燈不把自己的真實情況說出來,現在一想,若是真的說出來,怕是早就被當成試驗品或成爲敢死隊隊員了。
“小鎮幾萬人,從其中揪出變異怕是不簡單。”方城順着狹小巷口往大道看去。
樂福點頭,“是。不過能在這個鎮子上用異能,并且如此熟悉過去,應該不是年輕人,哪怕他剛出生,算算也該七十歲左右,爲什麽要回到這個年代?”
錢多撓頭,“如果是……是我……可能會……因爲一個……姑娘。”
方城和樂福同時看向他。
“我随便……猜的……因爲這個……地方一……一點都不可怕。”
方城眉頭舒展,“好像還真是。”
哪怕是下着雨,小鎮上依舊是笑聲袅袅。青山綠水,初春農忙,飯菜飄香,就是普通生活中的某一天。
“是不是在這一天裏,發生了讓變異特别難以忘記的事情?”樂福看向錢多。
“有……有可能……如果是個……老人……怕是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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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得抓緊時間把他找出來,接下來投入的新人會越來越多,小鎮上的居民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萬一陷入沉睡,能量團再持續個五六天,怕是活下來的人極少。”方城整理了下衣衫,“還是先去搞點衣服穿,不要太顯眼。”
錢多和樂福舉手贊同,随後潛入三家農院,偷衣服。
等錢多換好衣服後,才發現兩人都隻是把原來的衣服攏在裏頭,“你們……怎麽不……不換呢?”
樂福像是想到什麽捂着肚子笑起來,方城隻好過來解釋,“這些都是假的,一旦我們搞定變異,能量團消失,你就會裸着身子出現在大家面前。”
錢多立馬又把衣服穿上了。
三人大搖大擺地走路上走着,四處詢問今天鎮子上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什麽婚娶啊,死人啊,強搶民女,亦或者誰家生了孩子。
結果這一圈下來,十三戶人家結婚,兩戶人家白事,還有打架鬥毆十二起……
小鎮雖然大,但信息傳遞的比手機都快。
挨家挨戶跑下來,烏雲散去,太陽發白,已經升到頭頂,三人坐在小街台階上歇腳。
“好累啊,我去把鎮長的家給炸了吧。”樂福捶着小腿哼哼唧唧。
方城吃着買來的麥芽糖,“你要是炸了可就真炸了,現實生活裏就會有人受傷。”
“那怎麽辦?”
錢都在回想剛剛收集到的消息,大腦飛速轉動,卷毛都變得更卷了些。
紅白喜事雖然常見,但婚嫁是不是多得過分了?
每戶問時他們都說是神婆給的時間,今天宜嫁娶,而兩戶白事,也都是去找了神婆推算亡者生辰給的日子。
神婆?
“神……神婆?”錢多想起那賣饅頭的小哥說的話,他問的是“是不是找神婆算命”。
樂福仰着頭迎着太陽,她實在是太久沒見到陽光,哪怕是隔着厚厚雲朵折射過來的,也讓她無比懷念。
“我們問的每戶人家都說是神婆定的日子,怎麽了?”方城吃完麥芽糖,手上全是黏膩。
錢多撓頭,不對,總感覺不對,但是哪裏不對他也說不上來。
找神婆算日子非常常見。
“你們……等等……我。”錢多說完起身就跑,剩下樂福和方城面面相觑。
“他幹嘛去了?”樂福不解。
方城看着錢多的背影,神情舒展,“他雖然沒有能量,但面對變異時,比我們要厲害。你在哪裏……還好麽?”
淡淡的綠色能量順着樂福的蔓延,溫暖攝入身體時,樂福少見的沉默了。
方城怎麽會不知道那個地方有多麽可怕?
饑餓、黑暗、噪音,能把人逼瘋的東西那裏全有。
當治療結束,樂福的臉色終于從蒼白漸漸紅潤,“比起我哥,這算得了什麽。”
“我拜托好幾個朋友去查,一點結果都沒有。”方城垂頭喪氣,“那天于燈爲什麽會在那兒?”
樂福眼神撇向地面,“不知道,我怕這次會真的救不了他。”
方城緊跟着沉默,幾秒後聲音突然高昂起來,“這幾天他也在調查。”
“誰?”
“錢多。”方城少見地露出希望神情,“他會把于燈救出來。”
樂福把腦袋放在膝蓋,沒有說話。
“我相信他!”
“找……找到……了!”錢多從遠處揮舞着手臂興奮地奔來,因爲氣喘說話更慢,“有問……問題。”
兩人迅速站起。
“神婆……有問題……這麽大的……鎮子……居然隻有……隻有一個……神婆。”
方城和樂福都沒反應過來,對于神鬼這種事兒,兩人都很少涉及,哪怕是知道整個鎮子隻有一個神婆,也沒什麽不對勁兒。
等錢多喘勻了氣,拉着他們朝着小鎮西北方走,邊走邊解釋。
小鎮地方大,學校和醫院都不止一個,神婆這種純盈利性質的工作怎麽可能隻有一個?倘若鎮子小上個四分之三,說不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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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也意識不到,但這個小鎮沃野千裏,人人和睦,催生出的各種玄學應該更多,絕不會一家獨大。
聽完錢多的解釋後方城還是不理解,“你怎麽知道?萬一人家就隻有一個呢?”
“這是……民俗學……上的知識……多看書吧……于大哥。”
三人正走着,迎面走來拿手槍的男人,穿着休閑,腳步緩慢,因爲驚恐導緻表情猙獰,“誰?到底是誰?給我出來!”
樂福微張着嘴,“新人都這麽勇的麽?”
圍觀群衆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指指點點倒也不怕,槍這個東西在這個年代還沒出現,不認識也正常。
男人恪守着不能對人類開槍的原則,原地驚慌失措,滿頭大汗,手指哆嗦,怎麽穩都穩不住。
“你們先去,我跟着他。”樂福混入人群。
“你……”錢多剛想湊過去被方城拉住,“她沒事,比我們倆加一塊都厲害。走!”
蜿蜒的小路把兩個人繞的頭暈腦脹,哪怕是問路,也隻能勉強走出三段小巷,再繼續走就要重新問。
“這個小鎮可真是夠……不一樣的。”方城實在找不出合适的詞語形容,靠在牆壁上大口喘息,“怎麽去神婆家的路這麽費勁?”
錢多也挺累,剛剛跑來跑去幾乎都要掉了半條命,可現在也緩過來了,“就在……前面。”
方城心口大幅度起伏,“不行,我真覺得自己跑了三千米的平方,一步路都走不動。”
“沒多長……的路……啊。”錢多回頭,雖然路段七拐八拐,但實際上每段都很短,這麽累沒道理才對,“方大哥……你沒事……沒事吧?”
方城臉色紅白交加,額頭虛汗不停地往外冒,嘴角泛出微微青紫,身體幾乎要透力,若不是錢多一直在旁邊,怕真以爲他跑了很長的路。
“方大哥……你快……治療。”
綠色能量大幅爆發,刺眼,淩厲,從小巷向外胡亂攢射,甚至劃過錢多時勾出細小傷口,直到方城雙目猛地張大,雙膝跪倒在地之際,能量才消失。
“呼~呼~”方城像許久沒呼吸的人一般用力喘息,哪怕知道這樣容易對肺部造成二次傷害,也實在是忍不住身體本能。他終于明白爲什麽那些人被扔出能量團時會是那個模樣,因爲他們都是被累死的。
錢多見方城緩過勁兒,整個人也都松了口氣,“剛剛發生……什麽了?”
“我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了。”方城緩緩站起,面容沉郁,“看來這個變異,有點手段。”
“啊?”
方城看向錢多,眼神中充滿憤怒,“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異能,比如我們走路就會累,但是身體會自動調整,但進入這個能量團之後,調整會被壓制,哪怕隻是呼吸,也會不停疊加疲累。”
錢多後背發麻,“活活……累死的?”
方城陰沉着臉點頭,“根本就不用其他任何人施力。”
“那……那你……”
方城擺手,“我沒事。你呢?”
錢多搖頭,“我不……不累。”
“我們剛剛走了這麽多路,也沒有覺得累,剛剛隻是走了幾步……”方城前後排比,恍然大悟,“隻有使用能量才會被變異刻意壓制,原來如此!”
“那樂福……怎麽……辦?”錢多臉色發白,轉身就要去找人。
方城一把拉住他,“你去沒用,我去找她,神婆交給你,等我們過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錢多鄭重點頭,看着方城背影消失才轉身離開小巷,又問了幾個人才摸索到神婆的家。
一處擠在高大院牆中間的小門小戶。
不同于周圍兩家高檻紅燈大木門,神婆的家門更肅靜,院牆收拾的幹淨,門口階梯片葉不沾,門檻低矮,誰都能過。要知道過去都是攀比着門檻高低,誰家的高一些,便意味着身份高一些。
錢多快步走過去,剛想上前就被一個男人搶斷。
他穿着絲綢制的淺藍外裳,衣制鞋子都比這裏的人要時興許多,星眉劍目,唇紅齒白,沒到熱的時節手裏就拿着把玉骨制的折扇,在這樸素的小鎮上,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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