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撓頭,無心之語給變異打開了新思路。
于燈具象出一塊巨石,摔在地上震碎了水泥地面和周圍的磚塊,利劍落下發出清脆的折斷聲,幾人心領神會,全數躲進閉口處。
“看來這個變異并不像我們想象的聰明。”趙尚從褲兜裏掏出紗布和消毒噴劑,給趙夏包紮傷口。他們常年面對變異,死裏逃生,驚險一刻,傷痛不斷,随身最常帶着的便是簡易消毒和紗布。
于燈點頭表示贊同,“你們剛剛搜查時發現什麽動物了麽?”
幾人紛紛搖頭。
“小公園的水池中連魚都沒有,野貓野狗更是不存在,學校晚上連天上的鳥兒都會變着路線繞行,别說是存留的動物,就是活着的也就我們五個。”樂福開口,想了想又覺得忘了點什麽,“不對,還有剛剛打來電話的那個新人。”
趙夏龇牙咧嘴,“圖書館和體育館我都看遍了,沒有,食堂裏的蟑螂都躲起來不見人,看來這個變異很不喜歡活着的東西。”
小路拿出手機,“剛剛我說完話變異就很快改變了落下來的方式,會不會ta就在我們周圍?”
背後巨石上發出的聲音尖銳刺耳,幾人耳膜倍受煎熬,即便知道那些或許都不存在,但隻要是能看到的東西,一旦落在身上,必定會受傷。
這就是幻象。
好在今天并沒有任何人類在現場,否則他們即便是拼死也必須要保護。這也是他們遇到變異不會立刻實施抓捕的原因,必須要将所有的危險最小化。
也是因爲,他們這些變異的使命就是保護人。
而他們的命,不值錢。
總這麽耗着不是辦法,就在他們要四散開來時,巨石上面的聲音消失了。
小路拿着手機漸漸疑惑,“能量被抽走了。”
“什麽?”于燈拿過手機,小路的手機裝載着辨别能量去向的軟件,但原本一大波圍着整座學校的綠色線條此時卻在緩緩移動,目标是小公園和逸聞樓。
巨石微閃光束消失不見,五人站起身來各自疑惑不解。
樂福小臉微皺,聲音疑惑,“會不會是那個新人的幻境,需要變異投入更多能量?”
“就他?”趙夏冷哼,“老大我還信,他?”
小路拿着手機,“趙小哥你還别瞧不起人,錢多厲害着呢,知道公園循環不?那就是他破解的。後來聽老大說,血腥的很,要不是他一次次的死,到現在估計還在循環着呢。你說說咱幾個誰進去能破?要是叫飛鷹隊知道了,不得笑話我們。”
趙夏不置可否,真正厲害的人要麽身體好要麽腦子好,可那小子看起來很小,身體又很虛弱,加上那略顯得癡呆的眼神……
五人朝着小公園走去,一路上于燈都沒說話,撤掉能量的路面和教學樓并沒有什麽不同,唯一的區别就是更破了些,而且還增添了點槍傷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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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脖子落枕,腰也擰巴地直疼,坐在椅子上更是被折磨地死去活來,不停扭啊扭,椅子腿和地磚摩擦的聲音雖小聲,但刺耳,且不斷,原本昏昏欲睡的曆史課居然沒人睡得着,幽怨的眼神圍着錢多不停旋轉,恨不得對他來個淩遲。
曆史老師年約五十,帶着厚重的眼鏡,常年穿着橫條紋的藍色汗衫,稀疏的灰白發本就珍貴,這會兒氣得都要脫離組織。
“啪”
他将書狠狠摔在講台,“錢多,你咋回事兒?”
老師帶頭,這會兒同學們的憤怒更加赤裸。
“就是,煩死了!”
“拗什麽勁兒,誰都睡不着。”
“他腦子有毛病吧?”
錢多脖子微微歪向右側,因爲疼導緻半邊臉火辣辣的麻木,雙眼微腫,往日清明的眼睛布滿血絲,要是再流點口水什麽的,那還真就是個傻子了。
錢多也難受,不得不說變異還真是有邏輯性,昨天自己睡覺姿勢确實扭曲,這還真就給自己安排上了。
變異會在每一個幻境中出現……
錢多看着講台上氣呼呼的曆史老師,自己早就忘了他什麽模樣,但依稀記得脾氣特别好,從來不會對學生斥責打罵,哪怕學生當面頂撞,也隻是一頓溫和的教育。
現在看來不正常。
錢多起身時把大家吓一跳,然後就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向後退的曆史老師,抓着人家腦袋正中間的頭發。
“說,是不是你!”
“你……你……放肆!”曆史老師護着自己的頭發,氣得說話都結巴。
教室裏瞬時沸騰起來,學生們大呼小叫笑彎了腰,嚴松半張着嘴,口水若隐若現,呆若木雞。
結果就是曆史老師受到嚴重的心理傷害,轉而布置了大面積作業,錢多被請家長,寫檢查,順便因爲侮辱師門記了個大過,下午要對着全校宣講自己的檢查稿。
“兄弟,你這沒事兒啊?”嚴松這會兒覺得哪怕自己離經叛道,也沒這麽牛逼過,“你揪着老師頭發幹什麽?”
錢多對着空白一片的紙,心中再次有了決定。
如果變異在自己的幻象中,那就要努力地将他翻出來,就算不這樣,那也得制造點什麽讓他露出破綻。
自己對中學這一段的記憶并沒有多少強烈印象或者想要回來的渴望,除了劉青朵也沒有特别的遺憾,況且自己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對于她除了釋懷也沒有别的辦法。而且論起要是特别喜歡的時光,那肯定是幼時無憂無路光着屁股到處跑的時候,而最難忘的該是大學時候。
可爲什麽變異隻是截取了中學?
中學……
學校?
難道說變異隻能呆在學校?
可這樣也不對,學校的局限性畢竟還是很大的,而且讓自己在學校裏能做什麽?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就陪着自己在這裏溫故而知新?
錢多拿捏不準變異的心理,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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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學時代的理由。可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都顯出原形,既然是假的,肯定會有破綻。
如果所有人都是按照自己的記憶走,那最不按記憶走的人,便極有可能是變異。
錢多臉上露出冷笑,他自己都不知道,笑容裏滿是殘忍和滿足。
“錢多多!你跟我說說你咋了?”嚴松直接坐在課桌上,一副審問犯人的姿勢,“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最近學習壓力大?要不要跟去跑個步什麽的?”
“你别管。”
嚴松推了下他,“我不管你誰管你?你這精神狀态都差成這個樣子,不行,走,咱去精神病院。”
“……”錢多沒想到自己回憶中的嚴松确實有點傻缺氣質,“我下午要道歉,煩着呢。”
嚴松似是懷疑,随後咧嘴一笑,“原來是這個樣,那你薅老師頭發幹啥?他又不針對你。”
錢多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隻好含糊而過,等到下午開動員大會時,兩手空空走上了主席台,先是領了表彰的獎項,再是檢讨自己。
錢多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頭,視線有點模糊,每個人的臉都看得不清楚。
“咳咳,首先,在此我要對我的爸爸媽媽說一聲,謝謝!是你們給了我生命,讓我在人生的路途上坦蕩前行不受拘束。”
王芬就站在人群最後,穿着碎花連衣裙,聽了這話眼眶發紅,原本要爆炸成小宇宙的怒氣接降到負值。
“再次,謝謝班主任對我的教誨,雖然你長得很難看,三十四歲還沒找到對象,以後估摸着也找不到,但你能力強,以後可以奔着校長位置沖擊一把。”
此話一出,下面安靜地連根毛掉地上都一清二楚。
班主任愣在原地,看向校長,四目相對,火花噴天。
你小子真想當校長?
我不是,我沒有,他是瞎說的。
錢多仔細觀察着大家的反應,驚訝和疑惑都表現在臉上,幾個熟悉的小夥伴紛紛豎起拇指,驚歎錢多的勇氣,一切都沒有什麽奇怪。
不行!看來得加上一記猛料。
“其實!我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假的,你們也都是假的,趕緊消失吧!變異,你死定了!知不知道我們來了多少人抓你嗚嗚嗚嗚”
“關上!”校長吼叫着,臉紅脖子粗不說,粗短身材幾乎是爬上高台。
看管音響的老師手忙腳亂,一陣刺耳的轟鳴聲之後,學生們再次沸騰,叽叽喳喳好不熱鬧,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興奮和不解。
王芬扶着腦袋,覺得頭疼欲裂。
錢多是被幾個老師押送到校長辦公室的,滿頭密發的校長黑着臉,交代幾個班主任穩住好學生的情緒,尤其是現在年輕人喜歡搞“世界其實是數據”那一套,不要有任何消極的情緒蔓延。
王芬坐在椅子上,小心地看着校長。
氣氛一時間安靜的不成樣子。
錢多坐在椅子上很安靜,盯着校長的頭發看了又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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