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許你說我女兒!你是假的警察吧,你想幹什麽?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麽!我跟你拼了!”
男人沒有任何打架經驗,隻會用蠻力使勁兒,毫無章法,下盤漂移,不經鍛煉的身子骨咯吱作響,于燈隻是稍微躲了幾步,男人便累得氣喘籲籲。
錢多拉着大喜躲遠,等到男人狼狽不堪地跪倒在地時才走上前。
“大……大叔……我們……沒”
“滾!”男人喘着粗氣,有些費力地站起,沖着大喜招手,“過來,我們走!我帶你去見小桃子。”
大喜狗眼一亮,尾巴搖成波浪跑過去。
錢多擋在男人面前,“你……不……不能走!”
“我警告你們,誰要是再敢說我閨女一句話,我真拼老命跟你玩!”男人眼神流露出憤懑和殺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亦或是被逼到絕境的兔子。
于燈幾乎能肯定這一切跟男人的女兒有關,但問題是,爲什麽?
男人離開後殺戮開啓,兇殘、血腥、惡劣,人不似人,如肮髒野獸,操縱者即便對某人有着強烈的恨意,也不至于拉着所有人陪葬,還是反複多次的陪葬。
于燈視線落在男人身上,他正在拼命朝着門外走,而錢多還在執拗地阻攔,神情焦急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但就是死活不松手,就連大喜也夾雜在二人中間左右爲難。
可操縱者必須在公園裏,也必須在循環中,聽剛剛男人的意思,他女兒小桃子還在學校……
于燈想到這兒泛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人級h類的變異者,異能難道是操控時間和量化情緒?如果是這樣,别說是走出循環,最後能不能活着都是個未知數。
男人看着錢多,跟閨女差不多的年齡,臉上滿是稚氣和執拗,認準了一件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孩子,叔叔真的急着去找女兒。”
錢多手舞足蹈,身體不協調地打配合,“假……假的……這一切……都……都是……假的!”
男人聽完背後發涼,就連推搡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陽光刹那間刺進眼球,讓人忍不住眯着眼,手中的電話還在不停震動,嗡嗡,惹人煩躁。
他突然想想起早上小桃子上學之前……
“爸爸~”
“缺錢了?”男人急忙放下手裏的油條,去公文包裏拿錢包,“缺多少,說。”
小桃子笑起來左側有個梨渦,“沒有,你天天給我這麽多錢,我怎麽會缺錢。”話是這麽說,眼睛不停往錢包瞟。
“你這個姑娘,一點都不知道節儉,以後嫁了人怎麽辦?”嘴上說着,卻是拿出三張紅票遞過去,“别跟你媽說,她這兩天出差,給咱爺倆沒留幾個。”
小桃子立刻接過錢塞進褲兜,“收到,sir。”
“路上小心,别跟同學鬧别扭。”
小桃子欲言又止,“爸,今天你去遛遛大喜,要是有人給你打電話,不要接。”
“……又惹事兒了?”
小桃子嘟着嘴,“那個同學欺負我們班女孩兒,那我不得揍他!多揍幾遍!”
“一遍就行,怎麽多揍?再給揍醫院去。”
小桃子笑成一朵花,年輕的朝氣和無畏像太陽那般火熱,“那就讓時間循環幾遍呗,揍到爽!”
回憶闖進腦海,卻像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回憶起了泛黃的邊角,小桃子的梨渦都有些模糊。
“你……還……還好麽?”錢多見男人臉色明顯不對,焦急地上前一步,“都……都是……假……假的。”
男人臉色一橫,對着錢多就是猛推,“說什麽胡話呢?什麽真的假的?年紀輕輕不學好,這個時候不該在學校補課?還出來做兼職?”
“你……你……”錢多察覺出男人不對勁兒,可卻死活不承認,急得直冒汗,又對着于燈瘋狂招手,他現在需要外援将男人控制住。
于燈走過來時步履生風,手中的槍直接抵在男人太陽穴處。
不光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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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就連周圍溜達的人都湊了過來,倒吸一口冰涼的春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就在公園門口,居然有人拿槍指着人?
說不吓人是假的,有幾人已經快速溜走,離遠了後打電話報警,剩下的也都腿腳打顫,可半步都不往後退。
老袁滿臉震驚,愣在原地挪不動腳,自己看管的地盤出現這個事兒,仕途怕是要沒有嘞。
“你要幹什麽?”男人無比鎮定。
于燈臉色冷漠,“這裏一切介于真實和虛幻之間,你之前可以說不知情,現在呢?還想否認麽?”
男人黑着臉不吭聲,站在腿邊的大喜像是聽到什麽聲音,搖着尾巴朝後方跑過去,模樣顯得十分開心。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沒人在意一條狗的離開。
“警官,我這輩子都沒做過犯法的事兒,你要是這麽說,我真沒什麽好說的。”
“那你女兒呢?她有沒有你這麽純良?隻要你踏出這個公園大門,所有人都會自相殘殺,血流成河。能變異出穿越時間控制空間的能量,有這麽厲害的女兒,你不害怕?”
男人拿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真得走了。”
于燈瞳孔微微收縮,舉槍對着天空。
“砰”
震耳轟鳴的槍響吓跪了好幾個人,有人尖叫着往遠處狂奔,更多的是下意識縮起身子抱頭,老袁也不例外,他偷摸着打了報警電話,可是沒人接。
“我知道你在人群裏,也能聽到我說話,如果再不出現,我保證他會死在我的槍下。”
于燈的吼叫不比槍聲小。
錢多也在地上跪着,想了想自己跟于燈是同夥來着,又站起來小碎步式靠近,結果路過大媽時被一把拽住,“别沖動,别上前。”
“我……不”
大媽捂住他的嘴,“聽阿姨的啊,别害怕,肯定有警察來救我們。”
錢多想掰開大媽的手,居然失敗了,就這麽被大媽力量壓制着跪在地上。
于燈當然不可能真的開槍打人,這麽做無非是逼着幕後的變異者出面,隻要肯出來,願意結束這個循環,保證無辜者的生命安全,一切都能談。
然而他預料錯了,并沒有人出聲。
于燈臉色一黑,左手拉栓托槍,腰腹用力,對着男人耳朵旁側瞄準,然而就在開槍的刹那,大喜突然蹿出撲過來。
“砰”
槍響之後,男人身體劇烈抖動着跪倒在地,瞳孔放大,手機摔在地上,肩頭血液如溪流般汩汩湧出,很快染濕了半身衣服。
“啊!”
人群中有尖叫,有人站起來往草地那邊跑,邊跑邊喊“殺人啦”“開槍啦”,剛才那聲槍響已經讓草地上許多人開始收拾東西,現在有人瘋子一樣下場,幾千人同時動作湧向草地邊角,退離出口處,場面一度難以控制。
大喜死咬着于燈的胳膊,有血順着狗牙延伸至柔亮的毛發,眼神兇狠不松口,于燈對狗可沒什麽耐心,差點把狗嘴給撕了才把胳膊扯出來。
他沒想到真的會傷了男人,萬一男人死亡,這個循環将會怎樣誰都說不好。
男人斜坐在地上,血迹順着縫隙蔓延,染紅了四周的青磚,呼吸逐漸變得困難,眼前有白霧飄忽。臉色慘白如紙,手指無意識亂顫。
小苗咬着牙開腔,“能不能先把大叔送醫院,他要不行了!”
于燈一腳将大喜踢到一旁,再次拿槍對準男人的太陽穴。
“這一槍,我可不會打不準了!你看着辦!”
氣氛緊張,連風兒都繞着道兒走,所有人身上都是冷汗。
“我擦!我跟你拼了!”報時的男人突然站起來沖向于燈,周圍聚集的人也都立刻起身,仿佛就是在等待有人出頭的這一刻。
四五個人同時近身,于燈剛剛擺脫大喜,就被一群人摁住,有人掰手,有人鉗制胳膊,還有人對着腹部瘋狂輸出,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不……不是……”錢多剛起身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腳,接着被人用力撞了出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心髒突麻,螞蟻噬咬的感覺遊走全身。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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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有人心髒病發。”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于燈全身被人撕扯,一時間竟動彈不得,聽到有人叫喊,第一反應就是錢多!驚恐爬上心頭被無限放大,循環沒開始,錢多要是死了,會怎麽樣?
人群中似有一道身影快速靠近錢多,無人在意。
“這個人流血太多了,有沒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打了,打不通啊!”
“剛剛報警電話也打不通,什麽情況?”
“怎麽辦?有沒有醫生在?”
“我去草地那兒問問。”
幾個人圍着錢多,幾個人圍着中年男人,場面混亂,突然有人喊了嗓子,“有醫生!”
“先去看大叔。”小苗不停給錢多做心髒按壓,也不知道做得标不标準,雙臂泛酸手掌麻木,半跪着直起腰,眼淚飛飚,直到錢多猛然大口呼吸醒了過來。
“人活了。”圍着的人簇擁上來,七手八腳地将錢多扶起。
錢多醒來就看見小苗在用力摁着自己,下意識差點掄拳,好在有人踩着他的手,“疼……!”
“我差點以爲你死了!嗚嗚!”小苗哭着抱緊錢多,手掌與小臂呈九十度半折,半點知覺都沒有,一時間無法恢複。
錢多吓得臉都白了。
雖然是第一次被女孩這麽抱,可他的心髒應激刺疼,這可是戳穿他心髒好幾次的女孩,那精準度都可以去參加奧運會了。
“疼……”錢多說着把手從某人鞋底抽出來。
小苗松口氣,轉身鑽入另一撮人堆,男人平躺在地呼吸微弱,肩頭被幾根不知從哪兒撕扯下來的布條裹着,血流該是被止住了。
“救護車呢?還沒來麽?”醫生額頭全是汗珠,“得輸血,還得盡快把子彈取出來,有沒有人打電話急救?”
“打不通。”
“是啊,我試了好幾遍。”
“信号也有,可打過去就是盲音。”
錢多擠進人堆,“我……我認識……他……背……他去醫……院。”
小苗一把拉住他,“不行,你剛剛醒過來。”
“沒……沒事,我……我叔……”錢多說着就蹲下來,結果有個年輕人速度更快,“還是我來。走!”
“快走,那個人要過來啦!”不知是誰喊了聲,所有人都看向于燈,原本制衡他的五個年輕人此刻都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倒是他半點事都沒有。
背着男人的年輕人腳下生風,風一般沖着公園門口跑去。
錢多伸出的胳膊被狠狠撞擊,疼的龇牙咧嘴。
【危險】
系統提示響起,錢多驚恐,周圍站着少說有二十人,雙眼慢慢渙散沾染麻木,表情逐漸統一,随之兇殘的本性凸顯,危險氣息随着風吹遍公園的每一個角落。
于燈幾個大步來到錢多面前,手裏的槍随時待命。
“準備好了麽?”
錢多慌張搖頭,誰都不會對死亡這件事兒有所準備,黑漆漆的槍口對準額頭時,還是忍不住想跪下求放過。
“我……我……”
“等會見。”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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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燈坐在長椅上,回想上一次混亂時,錢多突然觸碰能量邊界猝死,當時還真以爲這個循環打不破,誰知他竟然又“活”過來了,想起醫院裏發生的事兒,心中對他的異能有所了然。
看着錢多悠然醒來,于燈也不準備憋着,“你的異能是什麽?”
“我……不……不知。”
于燈像是想到什麽有意思的事兒,突然笑了,像看透秘密的詭異譏笑,左臉傷疤因皮肉拉扯略顯猙獰,“我隻是猜測,你變異的能力,會不會是……能活過來?不管怎麽死,在哪兒死,都能活過來。”
看着錢多的臉像是被人抽去生氣般蒼白,于燈的槍轉而對準了他的額頭,“是我親自來驗證一番,還是你自己說?”
錢多沒想到醒來面對的就是于燈的刁難,喉嚨發幹牙齒顫栗,忙不疊地點頭,“是……是……複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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