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動:看得出來,正德是想打這一仗的,隻不過,百官那裏的阻力讓他感到煩惱而已。
這是蘇木兩年來第一次同正德單獨相處,這可是一個修複關系的大好機會,如何肯放過。
就道:“陛下,軍費問題其實……”
正要給皇帝出個主意,正德一擺手,冷笑道:“不就是錢嗎,剛才朕已經說過了要自己掏腰包,就算戶部一文錢也不出,朕拿體己錢出來貼進去不成嗎?權當買個高興。”
“别人過年過節還要放個炮仗,聽個響呢!真說起來,純粹是燒錢,朕難道就不可以?”
“陛下說得是,其實,這錢也不用萬歲自己掏腰包。”蘇木緩緩道:“發展銀行這六七年來的生意就做得非常不錯。到如今,整個北方五省都拿銀行的錢票當現銀使。陛下要多少軍費,印就是了,别說一千萬兩,就算再多一千萬兩都不是問題,不外是費些油墨而已。”
正德猛地擡起頭來,眼睛裏有驚喜的光芒閃過:“這……也可以?”一字一句咬得很重:“如果濫發,豈不成又一張寶鈔了?”
“臣覺得可行。”蘇木道:“一般人看來,銀行發行一文錢的錢票,手頭得有一文錢存在庫房裏作爲擔保。若是多發,一旦沒有實際的金銀作爲兌換,怕是要鬧出亂子來。”
“說下去。”正德點點頭:“朕也有這個擔心。”
蘇木提起了精神:“不過,陛下忘記了這一點,發展銀行在發現錢票的時候,一般人使用使用銀行的錢票并不是看銀行庫房裏究竟有多少存銀,而是覺得發展銀行這些年的信譽卓著,看的時候銀行後面的大股東是陛下和太康殿下。想來,堂堂大明天子定然不會讓自己所發行的鈔票變成廢紙。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發展銀行的錢票并不是金銀爲本位的貨币,而是陛下的信用貨币。”
蘇木的聲音大起來:“除了皇家的信用,更重要的是,錢是流動的,銀行的錢又不可能都存在庫房裏,否則,每年都要賠進去一大筆利息。據臣所知,如今世面上流行的錢票應該有上千萬兩了吧,但要維持這上千萬兩的鈔票。卻隻需要一百萬兩的流動資金。所以,即便陛下再發行一千萬兩銀子的錢票,對你來說,也隻不過是多一百萬的兩的保證金而已。讓太康殿下一個人出,不就完了。”
“好,說得好!”正德擊節叫好,“朕怎麽沒想到這裏,楊一清一句需要軍費一千萬兩,還真把百官給吓住了,哈哈,哈哈!”
笑了幾聲,正德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将面虎了下去:“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對于蘇木設計殺了劉瑾一事,正德皇帝還不能釋懷,也不想和蘇木有太多親近。
蘇木見正德的神情淡了下去,心中也是急噪,錯過了這個和皇帝單獨相處的機會,以後若是再想見上皇帝一面,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不成,還得下一道猛藥,就算不能修複和朱厚照這小子的關系,至少也要讓他知道我蘇木是可用之人,離開了我,有的事情還就辦不了。
他心中電光石火一閃,立即大聲道:“陛下,臣還有一事相詢。”
正德一臉的不耐煩:“有事奏來。”
蘇木:“敢問陛下,此次我大明發五鎮邊軍與鞑靼決戰,卻不知道統帥是誰?”
正德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自然是楊一清,朝中有威望,并有實戰經驗的舍他其誰?”
蘇木心中冷笑:真實的曆史上可不是這樣寫的,當然,這不過是小王子第三次入寇。如果真如正德所說那樣,由楊一清做統帥,我一個文官,怎麽上得了前線,又如何獲取軍功封侯。至于胡順,錦親軍的軍官,沒事也上不了前線。
如此重大的軍事行動,怎少得了我們翁婿二人。
想到這裏,蘇木搖頭:“臣反對。”
“你反對,你又憑什麽反對,你一個讀書人,雖說有百人敵的武藝,可萬人敵嘛……兵棋推演,你可是屢屢敗在朕的手下。依朕看來,蘇木你是毫無軍事才能的,又懂得什麽軍國大事?”正德諷刺地看了蘇木一眼。
蘇木搖頭:“臣雖然不懂軍事,也佩服楊閣老的軍事才能。但臣推舉一人,保證比楊閣老更精通軍事。這次對鞑靼用兵,楊閣老若是挂帥,勝負也在五五之數,但臣推舉的這人,卻能百分之百保證畢竟獲得一場空前大捷。”
“百分之百保證,還空前大捷,哈哈,可笑,真是可笑!”正德大笑起來:“兵者,國之大事。所謂決戰,就是提前部署,然後在最後一刻将手頭所有力量押上去,賭,賭軍隊和國家的命運。不到最後一刻,誰敢說自己鐵定必勝?蘇木,你少在朕面前說大話,你推薦的那人,隻怕也同你一樣是個誇誇其談之輩吧,未必說,那人和你關系特殊,你不是很愛錢嗎,沒準還收了人家的好處?”
蘇木也不解釋,隻淡淡道:“陛下就不想聽聽臣推薦的究竟是誰嗎?古人雲:兼聽則明,陛下連臣推薦什麽人都不聽,就妄下判斷,非人君所爲。”
他說得如此不客氣,正德身邊侍侯的太監和蘇木本熟,不住給他使眼色。
正德眼睛裏閃過一絲煞:“說,朕倒要聽聽你推薦的究竟是哪方神聖。”
蘇木大聲道:“臣推薦的乃是總督軍務威武大将軍總兵官朱壽,此人武功蓋世,曉暢軍事,自爲國征戰以來,百戰百勝。此次我大明朝對鞑靼國戰,關系國運,不可不慎,非此人不能擔當如此大任。臣一心爲公,卻沒有得大将軍朱壽一文錢好處。”
此話一說出口,正德驚呆了,就連他身後的太監也張大了嘴巴,着聲不得。
沒錯,威武大将軍朱壽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
蘇木這是請皇帝禦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