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月,他天天跟蘇木一起繞着南海跑圈,加上年輕力壯,這耐力在京城中若是自認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現在,就算是蘇木,拼耐力也拼不過這健将級的渾小子。無他,人家身體底子好。
這一跑,東宮之人就如同打了個大敗仗,丢盔棄甲一般。
更着一群虎狼之師逃跑,可苦了張公公。
張永簡直就要将苦膽都跑出來了,滿口都是青銅的味道。
見了太子,直接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一張臉烏青烏青的。
朱厚照放聲大笑起來:“什麽武林高手,竟然是淮王,蘇子喬騙人!”
一個侍衛讨好地說:“太子爺說錯了,其實淮王府的侍衛中還真有不少高手。其中有兩人明顯是少林寺的身架,還有一人的鷹爪功練得很有火候,那雙手連指甲都磨沒了,須騙不了明眼人。這這麽多高手湊在一起,還真少見。不過,一見到太子的神威,就連這種高人也被儲君的威嚴攝服,不敢動手。太子神威,我等服了!”
“太子威武,我等服了!”
衆人都拜服在地。
張永也想湊個趣,可一口氣折磨也接不上來,四肢百骸無一不軟,根本就沒辦法起身。
“啊,淮王那裏居然高手如雲!”太子驚歎一聲,又得意地笑起來:“不戰而屈人之兵,哈哈,過瘾!”
“對對對,太子說得對。”
朱厚照得意地打了個響指,眨了一下眼睛:“不過,說句實在話,本殿還沒打過皇族呢,今天上手,手感不錯。這個淮王,本殿以前也見過幾面,一個邋遢讨厭的小老頭,看到就厭煩,早想錘他一頓,這次算是得償所願。哈哈,有意思。蘇木弄出的事情,都有意思,這次算他講義氣,夠哥們,有好處知道便宜自己家弟兄!”
一個侍衛道:“可是,太子将淮王打了,若是叫别人知道,未免驚世駭俗,怕萬歲爺要來追究!”
太子聳聳肩膀,說:“當時淮王一身一臉都是血,本殿又沒認出他來。所謂不知者不罪,也怪不得我!”
朱厚照和蘇木接觸了這麽半年,可說是将現代人的習慣學了個十足。同人說話,又是擠眼睛,又是聳肩,又是吹口哨,又是打響指,活脫脫一個不良少年。
說完,太子身上拍了拍趴在地上的張永:“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本殿忘記了。這次幹得不錯!”
被儲君拍了拍自己的背心,張永一身都像是要漂起來,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顫聲,喘氣:“禀……呼……禀太子爺,奴婢……呼……張永……”
“恩,張永。”朱厚照點頭:“你這奴婢倒是有趣,又有眼力勁,本殿挺喜歡的。不過,你這體力真差勁。本殿和蘇木每日都會在南海跑步打熬筋骨,你若有時間,過來随侍吧,也跑上幾圈。”
張永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躍而起,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多謝太子爺,多謝太子爺,奴婢,奴婢……”
眼淚就流下來------這次賭對了,蘇木,你真是我張永命裏的貴人啊!
等回到西苑,侍侯太子換了衣裳,又休息片刻,劉瑾就慌張地跑過來:“太子爺,不好了,不好了,你打淮王的事情已經傳到萬歲爺的耳朵裏,叫奴婢過來找你去回話!”
“怕什麽,沒個膽氣的東西!”朱厚照哼了一聲:“我又沒錯,自去見父皇就是。隻需将見自己,見天地,見衆生的道理一講,沒準,父皇還會誇我有擔待,勇武過人呢!”
哈哈大笑中,太子得意揚揚地去了。
那架勢倒像是去請功,反叫衆人都面面相觑,則聲不得。
須臾,才轟一聲追了上去。
張永不是東宮的人,自然不用跟着去,正要離開,卻被劉瑾一把拉住:“張公公!”聲音裏滿是嫉恨。
再看他的表情,已經徹底扭曲了,眼珠子綠綠的,就好象被人搶走了最心愛的東西。
張永心中咯噔一聲,淡淡一拱手:“張永見過劉公公,不知有何見教?”他心中好象已經有些明白,這次自己給蘇木帶信,又帶着太子出宮玩耍,算是入了東宮的眼,得到極大的信任,這已經威脅到了劉瑾的地位。
要知道,這活兒以前可都是劉瑾的業務範圍。
太子胡鬧,喜歡玩樂。隻要你哄得他開心,将來自少不了錦繡前程。
對此,劉瑾也看得明白,知道這事的緊要,自由不得别人染指。
如今,自己這麽幹,算是犯了他的大忌了。
張永心中正在打轉,思索着該如何将這個場子給應過去。畢竟他在太子系中隻是一個新人,在目前還需低調做人。
卻不想,劉瑾卻直接來了一個圖窮匕見:“張永,誰叫你帶太子出宮的了,誰叫你自作主張的?”
生硬的語氣讓張永心中有邪火拱起來,一拂袖将劉瑾甩開:“劉公公你可說錯了,此事乃是蘇木蘇先生叫小的來給太子爺帶信的,難不成蘇先生有請,我還不答應?”
“什麽酥先生油炸先生,别說得那麽親熱,蘇先生也是你叫的?”劉瑾氣的眼睛都紅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你帶信就是了,太子爺要微服私訪體察民情,自有我們這些人安排,你還自告奮勇了?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怎麽着,也想攀粗大腿好來一個‘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再用蘇木小說中的一句話免費贈你,‘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這已經**裸地恐吓了,張永再也壓不住火。他雖然是内書堂出身,也讀過《四書》?《五經》聖人之言,卻學不了溫文而雅。
也不廢話,一拳打到劉瑾臉上,直接将老劉打得摔進花叢中。
出宮和太子爺胡鬧了一陣,見了大陣勢,張公公身上也沾染上了戾氣。
冷笑着低聲喝道:“劉公公,是人都想得太子爺的寵,難不成你還想獨霸了不成?就算沒有我張永,也會有李詠。未來司禮監的位置,你想我也想,其他人都想,大家憑真本事去争吧!”
哈哈笑着,張永志得意滿,揚長而去。
氣得劉瑾躺在花叢中不住嬌喘,也不知道扯斷了多少根小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