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站在岸邊,眼瞅着水底一個巨大緩慢上浮的黑影。我得兩條腿都跟着不聽使喚起來,止不住的哆嗦!
更讓人差點暈厥過去的是,黑影中隐約露出兩個角。一聲沉悶的龍吟聲,是如此的震懾切耳!從潭底迸發席卷而上超級浪花,随之巨大黑影竟然憑空消失,三個人呆在原地足足有半晌!
高山卧虎,深潭藏龍!
那種似牛非牛卻高昂刺耳的吟吼聲,還在耳畔響徹,這種超乎想象之外的巨大聲響,使人焦慮不安忍不住匍匐叩拜!
胖子激動的語無倫次,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很多海裏遇不到的東西,往往藏在這種老潭子裏。倒黴在咱們沒瞅着它的模樣!以前跑船的時候聽人家說過,看見龍不可怕。怕就怕隻聞其聲,隻窺其影。首尾卻都沒看着!這是血光災難即将發生的征兆,可萬萬不是什麽吉瑞之兆!
說完胖子更加沮喪,這探險之路,各番處境,能苟且至今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
龍一直以來是圖騰的象征,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沒人見過其完整真容。很多描述都來自地方傳說。
龍泉長生水,此刻我才意識到有些名詞卻不是空穴來風。
原本以爲的龍王鳄代表了龍泉一詞,此刻竟然才發覺龍王鳄卻是那樣的“渺小”。
在遙遠的喀納斯湖一直流傳着水怪傳說,停靠在湖邊的數十隻捕魚船一夜之間全部被拉至湖中心,并且近半船隻被拖入湖底。
這種離奇的力量非海中之巨鲸而不可爲,但衆多目擊者紛紛稱之,水怪是有長長的脖領,從湖中心探出如燈塔。
這種描述直接把水怪跟遠古時期的蛇頸龍關聯在一起。
但我們三人剛才所見,絕不是蛇頸龍那樣簡單。
所以當我們自認爲認知了很多東西,很了解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我們對這個世界的探索才遠不足百分之二十。
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們三人是藏匿在浴室中的三隻小蟲,而一條大蛇從抽水馬桶探出頭來,它能随時的縮回去藏匿自己,我們卻無法窺探到它身在何處。而恰巧這隻“大蛇”對我們三隻小蟲并未産生興趣。
淺綠色的潭水此刻代表了不安,比起身後的懸魂窖這處深潭瞬間把所有對未知的恐懼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胖子被我二人拉上岸,他的腿抖得像是剛從冰窖中拽出來。
然而還沒來得及松半口氣,我立刻發現他腿上那塊透明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速度擴張擴散。之前一路都沒發作,現在突然發作一定是某種原因,我确信就跟這個地方有關。
沒人敢往潭水裏再看哪怕一眼,就像待宰的肥羊不敢直視屠夫的利刃。
三個人喘着粗氣,盡可能的往懸魂窖的方向逃離,巨大的浪花還有殘餘的飛液在向下滴淌。
我臉上,頭頂,裸露的手臂在不停的接受冰涼的潭水。
胖子還未意識到自己的皮膚正在發生極速的變化,另一件倒黴的事兒卻接連發生。
胖子對着我身旁叫道:“龍五!你的手!你的手臂!”
身中奇毒的二人毒性竟然同時發作!
龍五比胖子的還要嚴重,他的整隻胳膊已經變成了乳白色,并非胖子那種透明。
胖子尚且還能看到透明皮膚下的血管,而龍五的手臂就像被瞬間煮熟一般,馬上就要塑料化。
這讓我想起那幾具塑料化黑衣人的屍體,完全沒有人樣。
雖說之前就在那阿耶律婆羅莎石棺淩閣之上,已經見過麒麟,可那麒麟雖說活靈活現,卻是石頭所鑄造的死物。
我一想起水下那巨大的黑影,又忽然間消失,好像神龍擺尾,心裏已然極其發怵。
對于人來說,未知便是最大的恐懼!看得見摸不着的東西最駭人心。
不過在恐懼的同時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突然在我腦海中迸發,就是讓他倆喝下去血蘭龍丹裏面融合潭水而成的“活物”。
我忽然間猜測血蘭龍丹裏面其實就摻雜着懸魂棺裏面的紅液體。第一個血蘭龍丹裏面紅色液體唯獨遇到這裏的潭水變活,長出尾巴似魚非魚,似蚪非蚪,在潭水中急速下潛。
是不是唯獨吞下它們,方可解毒,長生?
可即便如此,第一個已經完全浪費掉了,所以這第二個要格外珍惜。
轉動剛才這堆雜亂的思緒也就用了十幾秒鍾,龍五已經完全卸掉了力氣。
當下我隻好把胖子安頓在龍五身邊,對他倆打好招呼,尤其是胖子,讓他暫時不要再向前蠕動。
胖子額頭上的潭水已經流盡,豆大的水珠全是新鮮滲出的汗液。
他把槽牙咬的咯咯響才勉強轉過身子,他低頭一瞅,透明的皮膚馬上就要把整條大腿遍布蔓延。而龍五比他的情況還要糟糕的多,整個人癱軟在那,如同化蠟。
胖子跟我同時看向龍五胸前的起伏,誰都怕胸口沉下去,下一秒不再彈回來。
胖子對我說:“老曹,看來這地方離陰曹地府不遠呐,瞅着這小哥是快不行了,兄弟我估計也差不離了。”
我深深看了胖子一眼,連咽口唾沫的功夫我都不敢耽誤,嘴邊的話硬是給憋了回去,我把手電甩到最亮,幾步把那枚血蘭龍丹抱回懷裏。
撲通!
我連帶着血蘭龍丹直接撲到潭水中。
此刻在水裏隻覺得比剛才還要陰冷,并且還冷光的照射下,能看到剛才卷起浪花的潭水中出現了許多雜質,許多像是浮遊生物的東西出現還夾雜着些許微小的藻類。
這些東西我敢打包票是之前沒有見到的,這無疑證明了這潭水附近就連接着另外一處更大的水潭,而且剛才确實有東西來過!
我努力想把懷中的血蘭龍丹敲破一個小孔,讓其中極似岩漿的紅色液體流出來一點,可此時用手指敲上去堅硬無比,如同地磚。手指關節都敲破了,卻不見一點裂痕。
胖子在岸上苦笑:“诶!真是磨人呐!老曹,你是真餓得不是時候,想吃“荷包蛋”也得等我跟老三過去了,咱這餓死鬼最聽不了的就是敲雞蛋的聲音。”
我索性掄圓拳頭照着血蘭龍丹就是kua~的一聲,同時對胖子說:“就算死,也得趕在前頭讓你倆嘗嘗鮮兒!”
别說,這一拳頭還真是奏效,一聲清脆的咔嚓聲,血蘭龍丹出現一塊巴掌大的裂紋,我順着紋路摳出一個破洞,頓時順暢的流淌出其中的紅液。
紅液沾水即活。
我一手托舉破裂的血蘭龍丹同時半個身子斷然向下潛去,好在這些長出尾巴的小東西剛開始遊的時候還沒到抓不住的程度。
盡管一巴掌隻能盡可能握住幾隻,其餘的越向下潛去。
我能感覺到這些東西在我手中還在不停的滑膩,就像泥鳅正在瘋狂的分泌黏液,我把手中抓住的甩給胖子:“吃下去!”
胖子有個優點那便是對救命恩人的話言聽計從,他僅僅是皺着眉頭猶豫了半秒不到立刻塞到了自己嘴裏。
可随即他的臉馬上就憋成了绛紫色,我心中立刻涼了一半,糟了?難不成這最後一招也是劑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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