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道:“就我和我娘啊,我娘看您這樣心疼的要死,我生病的時候,都沒見她這般緊張,坐在床邊一邊抹淚一邊念叨了好久。”
呃……原來是姜嬸。
“對了瑤瑤姐,您餓了吧!我娘有小米粥炖着,我去給您拿。”
葉佳瑤點點頭,摸摸肚子:“是有點餓,吃飽了,待會兒還要做冰激淩呢!”
姜月笑道:“冰激淩,我和我哥已經做好了,我按着您的方子做的。”
“是嗎?”葉佳瑤有些意外,其實怎麽做她早就交過姜月了,就是沒想到她這麽自覺。
“不過,我不太确定做出來的味道好不好,量和前幾天是一樣的。”姜月又有些不自信,畢竟是第一次在沒有瑤瑤姐監督的情況下完成的。
葉佳瑤鼓勵道:“要對自己有信心,你一定行的,過些天,等我空一點,教你做菜,等我将來開了酒樓,你來給我做管事。”
她是早有這打算,開酒樓的話,必須要有自己信得過的人,姜月是非常理想的人選,做菜很有天賦。
她一直認爲,不管做哪一行,都是老天賞飯吃,天賦加勤快才能成功。
“真的嗎?”姜月欣喜不已。
“當然是真的,我有說話不算話過嗎?”葉佳瑤笑道。
姜月開心道:“我去拿小米粥,再敲兩個雞蛋進去。”
“哎……别,感冒的人不能吃雞蛋。”
“啊?爲什麽?”
這個問題解釋起來比較麻煩,感冒的時候最好少攝入高蛋白。
“我也不知道,聽一個大夫說的。”葉佳瑤道。
吃飽飽,繼續睡,一覺睡到大天光。葉佳瑤起來找了身最好的衣裳,那套月白綢的袍子。今天要去見那個花魁中的花魁柳依依,得好好拾掇拾掇。
還沒出門,小景就來報道了。
“堯堯,你好點沒?”小景頂着兩隻熊貓眼,滿臉焦慮與擔憂。
葉佳瑤攤手:“我很好啊!哎?你的眼睛怎麽啦?怎麽跟三天沒睡似得。”
小景遮了下眼,内疚地說:“都是因爲我你才生病的。”
“說到這個,我就要好好跟你說道說道了,你說你自己都是一隻旱鴨子,還敢跳水救人?要不是我水性好,連我都被你拽水底淹死了。”葉佳瑤很認真地跟他說,前晚上是真被他吓到了,萬一他出點意外,她還能活嗎?妥妥的洗幹淨脖子等人來砍好了。
小景諾諾道:“我也是一時情急。”
“情急你個頭,下回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行不行。”
“知道了,别那麽兇嘛!”小景委屈地小眼神瞅着葉佳瑤。好兇的女人,也就他能受得了。
“算了,懶得說你,我要走了,你也該去兵部了。”葉佳瑤叫上姜離準備出門。
“堯堯,你今晚要去看那個柳依依嗎?這次我租了畫舫,我帶你去看啊。”小景讨好道。
呃……這個問題……
葉佳瑤把小景拉到一邊,小聲道:“那你還說那些稀奇古怪的話不?”
小景忙搖頭,暫時是不會說了,昨晚都把她逼得跳河了,下次有機會再說。
“那好,等我收工。”葉佳瑤拍拍他的肩膀。
今晚的場面比前晚更熱鬧,簡直就是一場獵、豔的盛會,幾乎金陵城的貴族子弟,有錢人家的纨绔都出動了。
因爲葉佳瑤收工比較遲,等她去,畫舫都隻能在外圍打轉了。
“那不是看不到了嗎?”葉佳瑤昂着脖子張望。
小景道:“沒事,我叫前面的船讓一讓。”
“船家,把赫連王府的燈籠升起來,叫前面的船隻讓一讓。”小景大聲道。
堯堯想看熱鬧,無論如何都得讓堯堯看個過瘾,今兒個爺就嚣張一回。
果然,看到赫連王府的燈籠,前面的船隻都乖乖讓開道。
畫舫一路高歌挺近,眼看就要接近水台。
隻聽得有人大聲喊:“小景……”
葉佳瑤循聲望去,隻見夏淳風在一艘船上跟他們招手,再仔細一看,多日未見的趙啓軒也在,尼瑪,這貨終于是死出來了啊!
小景卻是裝作沒聽見,還躲了起來。
“喂,你幹嘛呢?淳風在叫你呢!”葉佳瑤不解地看着縮在簾子後面的小景。
“你也快進來,别讓他們瞧見了。”小景拉了她一把。
“爲什麽啊?你欠淳風銀子了?怕他找你要債?”
“不是不是,回頭再跟你說。”
“你躲起來有個屁用?那大燈籠還挂着呢!”葉佳瑤指着畫舫前頭高懸的燈籠。
“快放下來放下來。”小景叫道。
可惜這裏環境噪雜,船工根本聽不見。
葉佳瑤探出頭去看:“算了,别躲了,人家過來了。”
一艘艘畫舫靠的近,搭一塊木闆,夏淳風和趙啓軒等人如履平地朝這邊走來。
小景怏怏地歎了口氣,葉佳瑤懷疑地瞅着他:“你一定幹壞事了。”
“小景,你太不夠意思了,騙我說沒船,這是什麽?”夏淳風上船就質問。
“幸好老趙搞了艘船,不然我就隻能在岸上看了。”
小景支吾着說:“本來是沒有,最後時刻才搞到的。”
哼,小爺想要過二人世界不行嗎?
葉佳瑤恍然,原來如此啊!這小鬼頭花花心思還不少。
趙啓軒臉上的烏青已經退了,恢複了他風流潇灑的姿态,朝葉佳瑤拱手一揖:“李堯,我本想湊你一塊來的,可小景說你病了,可是好些了?”
“依我看,堯堯根本沒病,小景,你不厚道啊!”夏淳風壞笑着說。
小景臉色微紅,虛張聲勢道:“她是病了啊,不信你問她。”
這點小景倒是沒騙人,葉佳瑤道:“不過是偶感風寒,昨夜發了一身汗,已經無大礙了。”
夏淳風又把小景好一頓揶揄,才肯罷休。兩人也不走了,坐下來喝茶。
話題重新回到花魁競選上。
“啓軒,你覺得今年哪家的花魁會勝出?”夏淳風問道。
趙啓軒扇子搖啊搖:“那還用說,柳依依出來拉票,自然是醉春坊的肖姑娘撥得頭籌的機會比較大。”
“我也這麽覺得,剛才看了一圈,今年的花魁充其量也就一朵喇叭花,柳依依才是傾國傾城的牡丹花。”夏淳風道。
小景很想插嘴,但他覺得,在堯堯面前,在這方面還是表現的比較無知一點的好,就不發表意見,跟個乖孩子似得坐在一邊隻聽不說。
“那是當然,多少年也沒見過比柳依依樣貌才情更出衆的姑娘了。”趙啓軒的評價相當高。
小景鄙夷,柳依依是漂亮,可我家堯堯打扮起來也不會遜色多少。呸呸呸,柳依依怎麽能跟我家堯堯比呢?我家堯堯才是廚藝無雙,色傾天下。
小景瞄了眼認真聆聽的葉佳瑤,嘴角就不由的往上翹,心頭溢滿歡喜。
感覺到小景異樣的目光,葉佳瑤淡淡地一眼掃過去,小景忙低頭喝茶。他越是這樣鬼鬼祟祟,葉佳瑤就越發的不自在。
“有這麽漂亮嗎?”葉佳瑤酸溜溜地問。
趙啓軒尋摸了一下,組織語言:“怎麽說呢?不單單是漂亮,而是那種氣質,什麽叫出淤泥而不染,我覺得,這句話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過了。”
不是葉佳瑤看不起從事賣笑營生的女人,這種女人往往都有可憐的身世,都是迫不得已,但一想到那頭蠢驢豪擲千金,她就對柳依依各種不喜歡。
“那是,能讓夏淳于瞧上的女人,肯定不是簡單的貨色。”葉佳瑤的語氣更酸了。
不過她自己不覺得。
夏淳風讪讪:“這你也聽說了?”
葉佳瑤呵呵冷笑:“金陵城一段千古佳話,不想知道都難呐!”
趙啓軒哈哈大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淳于哥也不例外。”
我呸你個美人關,葉佳瑤唾棄道:“既然這麽喜歡,怎麽不幫人家贖身?舍得她繼續賣笑?”
趙啓軒看了眼夏淳風:“那就要問淳風老弟了。”
夏淳風嗫喏道:“我怎麽知道,我也沒聽我哥提起過這事。”
小景幽幽道:“估計你娘也不會答應。”
“那是,柳依依再好,要是弄回家裏,就不好了,有損聲譽。”夏淳風說。
葉佳瑤又忍不住鄙視了,男人都是些無情貨啊,跟你纏綿缱绻的時候,什麽好聽的話都會說,轉個身就抛到腦後了,女人再喜歡,也沒有自己的聲譽前程來的重要。
對柳依依如是,對她是不是也這樣呢?
那天還說會娶她,當時她是當真了,現在想想,這話還能有幾分可信?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有人高聲呼喊:“柳姑娘,柳姑娘……”
連夏淳風和趙啓軒也站了起來,激動地說:“柳依依來了。”
葉佳瑤探頭望去,隻見一艘畫舫緩緩而來,空靈的琴聲随着夜風悠揚,仿佛一切喧嚣都被這琴聲滌蕩了去,周遭安靜下來,而每雙望着那艘畫舫的眼睛變的格外炙熱。
葉佳瑤愕然,這琴是好聽,非常優美,細細感悟,似乎還隐藏着那麽一縷淡淡的憂傷,葉佳瑤也滿是好奇與期待,這位被趙啓軒評價爲有着牡丹的貌,有着蓮花的氣質的女子,到底長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