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和王文昭一見局勢這麽快的變化,真有種眼花缭亂的感覺,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呢。
倒是乞丐出身的朱帥有着滾刀肉的光棍氣概,大聲嘶吼:“你不要得意,我外面有五千将士。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一起玩完。”
王學軍嘿嘿一笑,坐在他的身上:“你外面的那五千所謂将士,正被我的精銳阻擋在外,而院子裏,都已經是我的人了。在大殿裏,你在我的屁股底下。嘔,對了,你的謀臣幹将還在逍遙法外呢。”
一道紅影閃動,張紫妍一腳踹翻王文昭,掐住了朱見深的脖子。
“好了,現在,我控制住了局面了,魚死網破?那你得有那機會,你現在就是我砧闆上的魚肉啦,咱們還談嗎?”
局面已經這樣了,朱帥也隻能垂頭喪氣的道:“還談什麽?要殺要剮,随你了。”
王學軍哈哈一笑,從朱帥身上站起來。也是,一個大男人,總是騎在另一個大男人上面,似乎不太雅。
站起來,伸手拉起了朱帥:“這談,還是要談談的,今日白天沒來得及談的事,現在就談談吧。”
被拉起來,朱帥有些蒙圈:“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談,一切旦憑攝政王做主吧。”
王學軍就一拍手:“濟南王,這就對了嗎,這才是真正雙赢的局面嗎。”
兩個人互相稱呼對方爲王爺了,就說明,朱帥承認王學軍攝政王的地位,王學軍也承認了朱帥濟南王的身份了。
把公主請到上首,然後讓朱帥坐在她的左手,畢竟人家是朱家王爺。
不過王學軍的昆侖奴侍衛長,站在了他的身後,手中的棒球棒,總是在他腦袋上上下比量。隻要他稍微有點異動,一棍子下去,萬事大吉了。
王學軍在右手邊坐下。
然後指點了下其餘的位置,對張紫妍和朱見深王文昭指點:“都坐下,都坐下,我們好好的談談。”
張紫妍就氣鼓鼓的坐到了王學軍下首,順帶着,狠狠的踩了王學軍的一腳,讓王學軍疼的龇牙咧嘴。
完了,報複從現在開始了,自己有的罪受啦。
朱見深和王文昭灰溜溜的做到了朱帥的身邊。
“不知道攝政王想談什麽?”
王學軍一笑:“還是談太子的事,您不是在檄文裏布告天下,一旦太子安全回歸,你就率領諸位臣公迎接太子嗎,您可不能食言而肥啊。”
從王學軍的話裏,驚魂未定的朱見深立刻明白了王學軍的目的,他還是想不費一兵一卒,名正言順的接管整個山東啊。
機會,談條件的機會來啦。
于是不等朱帥說話,立刻伸着脖子詢問:“我家王爺迎接太子,那您将怎麽對待我家王爺以及有功之臣?”
然後加了一句:“若是不能善待我家王爺,這事還是要從長計議的。”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讨價還價,看來這個家夥真的貪心啊。
但安撫這些從龍之人,還是有必要的。但大權嗎,那你們是沒有了,因爲就從這一段時間,你們依舊魚肉百姓,不思帶領百姓春耕,卻一味的營建宮殿,就可以看出,你們就是不堪用之人。
王學軍想了下:“濟南王迎太子有功,我将請求太子,正式承認濟南王地位,賞宅地女子金帛。隻要按照咱們大明祖上的規矩,隻要不出濟南城,就給予優容贍養。”
這句話說的是滴水不漏沒毛病。
但從一個八竿子打不到的遠族族人,一個乞丐,能得到這樣的待遇,也算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了。
朱帥就歎息一聲,沖王學軍拱拱手,雖然沒說什麽,也就認了。
“既然這樣,明日就請濟南王行文天下,請太子莅臨濟南。”
事已至此,朱帥點頭:“就按攝政王的意思辦吧。”
看向了朱見深:“朱大人在這次驅趕流寇,恢複山東的行動,更在幫助濟南王的事情上,居功至偉。未來新朝開基,入閣是名至實歸。”
文臣能入閣,那是文臣最高的目标了,當下朱見深心中一喜。
“一個禮部尚書,還請不要推遲。”
六部之一,位高爵顯,名義上,可比山東布政使強太過啦。
但禮部實際做什麽?掌禮樂、學校、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其實根本就是一個樣子,沒有實權。
但朱見深心中明白,自己再想掌握實權,那是和找死沒有區别了。自己可是士宦出身,可沒有朱帥那個乞丐光棍。
既然得到了名義上,這麽高的高位,知足吧。
于是恭敬站起來,給王學軍施禮:“多謝攝政王擡愛,必當勠力同心,爲新朝鞠躬盡瘁。”
王學軍勉勵一番之後,看向了王文昭。
王文昭不過是一個私塾先生,隻是時逢亂世,抓了這個朱家乞丐,一番奔走之後才有今天。
但看到王學軍看向自己,立刻感覺渾身燥熱,手心都出了汗。
“王先生輔助濟南王,安定山東有功,一個光祿寺的正卿是能夠擔當的。”
一聽這話,咕咚一聲,王文昭直接暈倒在地。
自己十年寒窗,耗盡家财才沒被凍死。幾次科舉,都在科舉門外徘徊,結果這次賭對了,一下就是光祿寺的正卿啊。
自己家的祖墳何止是冒了青煙,簡直就是爆炸了。
連滾帶爬的撲倒在王學軍腳下,痛哭流涕的表示了忠心。
朱帥看着原先自己的左膀右臂,轉眼間就拜倒在了王學軍的腳下,這時候心中的那點不甘,也就徹底的消失了。
勢比人強,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一切安排完畢,王學軍命令一千公主京營護衛,撥出五百,成了濟南王的護從。
押着,不是,是保護着濟南王回他的王府之後,天都快亮了。
王學軍準備告辭,回去好好的補一覺,身體累不是累,心累。
剛要告辭,公主走過來,拉住了王學軍的衣角,低着頭輕聲詢問:“不能陪着我嗎?沒有你,我好害怕。”
王學軍的心就一疼,拉住了她的手:“我就在院子裏紮營吧。”
公主立刻歡喜起來,但卻突然問道:“剛剛,你說你求之不得想朱帥殺了我,是真心話嗎?”
王學軍就開始神神叨叨絮絮叨叨一直解釋到日上三竿。
最終公主對他輕柔一笑:“不管你怎麽說,我是很記仇的。”
張紫妍也跟着起哄:“俺也是。”
王學軍當時就暈倒在地——鼾聲随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