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終于表面了他們都立場。
在雙方夾擊下,成了壓垮苦苦支撐賊軍心理的最後一棵稻草。對面和四周的賊軍轟的一聲炸了鍋,轉眼間四散奔逃。
對面的明軍爲首的大将,騎着戰馬飛奔而來,近前時,卻看出,竟然是一個十七八的,英姿飒爽的女将。
還不等女将開口,太子突然沖出,喜極而泣的大吼大叫:“朝陽縣主,姑姑,我是太子,我是慈烺。”
兩個小王爺也飛奔而出,帶着哭音嚎叫:“姑姑,姑姑。”
這個女将一愣,立刻下馬:“臣,參拜——”
“姑姑,趕緊帶領人馬,回救皇城,滅了李自成,搶回父皇遺骸。”
這個女将聞聽,身形一個踉跄,但立刻站穩,沉聲下令:“什麽?皇室駕崩啦?”
王學軍趕緊解釋:“不是駕崩,是自缢殉國。”
這個女将再次踉跄了一下,但轉而堅定的紛紛:“快,随我回營。”
十三歲的定王納悶詢問:“姑姑,正好是乘勝追擊的時候啊。”
結果這個女将毫不客氣的低聲吼一聲:“閉嘴,趕緊走。”
大家不敢違拗,趕緊跟着走。
當王學軍路過那些京營将士面前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感情那些京營看着一個個威猛,竟然幾乎全是女兵,是吓唬人的。
而爲數不多的男兵,卻一個個拄着刀槍,勉強搖搖晃晃的站穩。
感情這個女将是虛張聲勢啊。
既然如此,那還不快跑,等賊軍反應過來,大家就死定了。
大家跑進軍營,王學軍不知道是剛出虎穴還是再進狼窩。
但不管怎麽樣,外面緊追不舍的大順軍隊,卻在軍營外一條街外,停住了腳步。
雖然鼓臊不斷,但卻沒有越過紅線一步。
而這時候,李志成發現王學軍帶着人馬太子,已經進入了虛實不明的京營大營,也算松了一口氣。
京營大營,其實是一個死地。
西門城外,有自己的猛将郝搖旗帶着5萬人馬住守,他又立刻派出了田建秀,帶領城内的兩萬人馬,在城内将大營包圍。
現在隻要斷了他們的食物,不必豁出人命攻打,困就能将他們困死。
見局勢已經穩定,李自成爲了收買人心,下令:“敢有傷人及掠人财物婦女者殺無赦。”
于是就在半日之後,京城秩序轉好,店鋪營業如常。
似乎這一場改朝換代的兵亂戰火,就這樣平息了。
面對這突然間的變化,王學軍不明白期間李自成的内心想法。
但看到大順軍和京營就這樣展開了對峙,似乎不是京營的實力讓賊軍忌憚,更可能的是,京營和賊軍,達成了某些協定。
這樣的判斷,立刻讓王學軍的汗毛豎了起來。
但是,現在的狀況已經如此,現在首先考慮的,就是找一個立足之地,喘息一下再戰。
小丫頭片子,到時候我喘息過來,還不分分鍾推倒你?
帶着這樣扭曲人性的思想,跟随着女将進入京營,王學軍立刻發現真實的狀況了。
情況比自己想象的更糟糕。
看着營牆上一個個京營将士威猛的樣子,他的心是拔涼拔涼的了。
但細看女牆下的京營将士,無限極就有戰意高昂信心滿滿了。
那些所謂的将士,在外面看着威猛無比,但内裏大部分卻都依靠凳子椅子,甚至是木樁支撐。保持着狐假虎威的氣勢。
即便是這樣,也依舊有人不斷的悄悄倒下。
而被一個擡下來的士兵走過王學軍面前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那士兵紅潤的面龐,竟然是化妝出來的。
吃驚的指着這個士兵,因爲虛汗而被沖花了的臉,對女将軍道:“這,這這——”
女将軍痛苦的道:“不要亂問,跟我進衙門再說。”
所謂的京營都統衙門,雖然保持着當初的威嚴肅穆,但難掩歲月的滄桑破敗。
走到洞開的大門時候,坐在大門裏的幾個老兵,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隻是坐着,沖着女将軍拱手:“小姐回來啦。”
大小姐回禮:“伯伯,餓了吧。”
那個老兵苦笑一下:“兩年沒有錢糧,原先還能找些野菜果腹,現在被賊軍包圍,連野菜都沒的找了。能不餓嗎?”
大小姐就跺跺腳:“殺馬。現在就殺掉軍營裏全部的戰馬。”然後頓了下:“包括我的。”
老兵立刻搖手:“不行,這些戰馬是留着公爺病好,殺出去救皇上的,我們即便餓死,也絕對不殺。”
大小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皇上已經自缢殉國啦,我們已經沒有希望啦。”
聞聽這話,幾個老兵突然就好像抽掉了骨頭一樣,緩慢的滑落到凳子下面,癱倒在地。
嗚嗚哭泣着有氣無力的喃喃:“皇上,老國公啊——”
這期間,一個老兵竟然悄無聲息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支持他們都就是能救出皇上。
現在皇上沒了,大家的希望就沒了,支持的那口氣就沒了。
一見這樣的場景,大小姐突然低聲呵斥:“閉嘴。”
然後又歉意的對幾個老兵道:“這件事,隻有你們幾個知道,爲的是讓你們去殺馬。但千萬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
對于這個女将軍這樣殺伐果斷,又能體恤部下,王學軍真的佩服無比。
趕緊走上前:“我這次攻打皇城,搶來了三百多匹内操和皇家家仆的戰馬,都殺了吧,也能爲十萬京營将士貢獻一口肉湯。”
女将軍看了眼王學軍,苦笑道:“還十萬京營将士?也就一萬多啦。”
面對這樣的答案,王學軍徹底的震驚了。
一面跟着往裏走,一面詢問:“怎麽會隻剩下這些?”
女将軍腳步不停,卻還是耐心的回答他。
“崇祯十六年,鼠疫從山西傳過來造成京城人口十去其三。京營也不能幸免。反倒更是在這人流密集的地方,傳染的更劇烈。”
王學軍點點頭,這個在曆史上有記載。
“本來15萬京營,扣除空額,隻有不足十萬。建奴前後四次入寇,京營就損失了三萬。”
老國公張維賢就是在建奴第一次入寇時候殉國的。
“李自成兵逼北京,白溝河一戰,出兵五萬,沒有經過一戰,就病死了一半,剩下的連站都站不起來啦。”
後世還被诟病京營不戰,事情竟然是這樣,那些将士死的是多麽的冤枉啊。
“再加上這兩年,皇室根本沒有提供任何的軍饷錢糧,隻能我家拿出資财勉強維持将士們不被餓死。将士們的身體赢弱無比。在疫情的打擊下,整個京營,僅剩下兩萬多一點。”
号稱天下精銳的京營尚且如此,何況其他各地軍隊?
他們不是不想來勤王,是他們根本走不動。
縣主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哥哥聽了一個走方郎中的建議,對整個軍隊剩餘的将士,進行了殘忍的隔離,又死去大半,才有現在一萬将士幸免。如果沒有那個走方郎中的計策,京營已經死絕啦。”
這一下,王學軍終于明白,爲什麽在北京城破的時候,京營沒有守城,在李自成攻進皇城的時候,他們沒有救援皇帝。
因爲,他們已經有心無力了。
現在已經餓的不能站立的京營還有一萬。
而自己的部隊,經過這場厮殺,戰鬥力最強悍的昆侖奴,隻剩下三百五。義勇隻剩下七百不到。
現在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