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待人随和,從善如流,出手大方,爲人也很講信用,所以女人們鍾情愛慕的人可能是陸寅初,但樂于親近的人,卻是韓少京!
所以也無怪乎他桃花債一樁又一樁!當然,這是外人眼中的韓少京!
甚至有時候韓少京自己面對鏡子時,也會恍惚:原來,這個眉眼柔和靈魂空洞的男人,就是我啊!
不過韓少京的感情,别人理不清,他自己,卻非常清楚和明晰!
在他心目中,自己真心實意付出過的感情,隻有兩段:一段,愛而不得。一段,愛而不能。
愛而不得是陸寅月。愛而不能的,是韓情!
最開始看到韓情時,他是有些驚豔的,這個女孩雖然衣着樸素,但周身的氣質卻甚是冷豔沉靜。
和小月不同,但都一樣的吸引人,至少吸引他!
帶走韓情時,他沒有想過太多,隻是因着這個女孩眼中的固執,讓他心起波瀾,無法甯靜。他莫名覺得,隻要給她一個機會,她會做出一番不屬于男人的事業!
發現自己感情,是在韓情來到H市的第四個月。
那時候,韓情在悅天集團的職位依舊是一個助理,她的工作太出色,讓自己的頂頭上司都有些生畏,許是存了危機感!
那天,策劃部召開一個會議,讨論一個方案的執行可能性,韓情身爲助理,卻在會上貿然發言全盤否定了策劃部總監的方案,一場會議,因此而氣憤尴尬。
自己精心設計的方案被自己的助理否定,身爲策劃部部長,面子自然挂不住,會說些不好聽的話批評,也是無可厚非!
韓少京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有些詫異,起身前去找韓情,卻發現韓情不在辦公室,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哪裏。
韓少京凝眉,心想這丫頭不會被打擊了躲起來了吧!
事實上,韓情的确是躲起來了!韓少京在一間閑職的會議室找到了她,當時的韓情,在哭!
韓少京是有些吃驚的,當初在韓情的家,韓文剛對韓情如此打罵,她都不曾掉下一滴眼淚。
可是此時此刻,卻因着工作上的這點小委屈,哭了!
韓少京推門而入,韓情愣了一下,看到來人是韓少京時,明顯慌亂,伸手抹掉自己的眼淚扭過頭去,表情固執的讓人心疼!
心疼!
又是心疼!
韓少京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麽每次面對韓情時,不是她悲慘的身世讓他心疼,不是她痛苦的經曆讓他心疼,反而是她的倔強和固執讓他心疼!
他走過去,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不去看她,隻說了倆字,“稀奇!”
韓情怔了一下,轉過頭疑惑的看他,韓少京笑,“我是說,你居然會掉眼淚,太稀奇了,知道麽?我一度以爲你是沒有淚腺的!”
韓情:“……”
咬着唇,扭過頭去,口中道,“一點都不好笑!”
韓少京聳肩,“是啊,我說的不好笑,你沒有笑的理由,所以你不會笑,我很理解。但是呢,被自己上司說了幾句你就躲在這兒哭,我卻有些不理解了,這點小事,值得你去哭?”
韓情咬牙,“這不是小事,這樣陳舊古闆、毫無新意的方案若是推出去,肯定會讓公司賠錢折本,到時候這個責任誰負責?”
“你當我這個總裁是花瓶擺在那裏當觀賞用的嗎?方案想要實行,也得經過董事會和我的同意,沒有我的簽名,他們怎麽實行?”
“……”韓情抿着唇,不說話了!
韓少京歎了口氣,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肩頭按下,韓情掙紮,“你做什麽?”
“剛才看你好似沒有哭夠的樣子,我這個表哥也不是白當的,肩膀借你用用,西裝髒了不讓你賠!”
“你讓我賠,我也賠不起!”
“沒關系,你是我的員工,大不了從工資裏扣就好了!”
韓情咬牙,“奸·商!”
“無官不貪,無商不奸!謹記!”
“你在教我怎麽當奸·商嗎?”
“你覺得呢?”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那樣聊了很久!
而韓情果真靠在韓少京的肩頭沒有再動!
韓少京從來不敢承認,自己在那一刻,嗅着韓情身上的淡淡香氣,感受着她的體溫貼在自己的胳膊上,目光流轉在她美麗年輕的臉龐上,心裏,閃過一絲不同尋常的情緒!
這種情緒讓他兀自掙紮了很久,因爲當時的他,還不能理清那種情緒是什麽!
後來有一次,他跟塗延銘喝酒,他問塗延銘,追求李牧芸這麽多年無果,爲什麽就不放棄,這世界上沒有女人了嗎?難道就是因爲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塗延銘道,“你懂什麽!這個世界上,的确如你所說有許多女人,但唯獨隻有見到牧芸,會讓我覺得我的心在跳,在溫暖,在期盼,在激越……我會覺得我在活着!若是我此生必須要有一個女人陪伴我終老一生,那個女人,隻能是牧芸。别的女人,縱使再好再美,抱歉,我不要!”
韓少京聽了當時就笑了起來,那個笑,表面上是在笑塗延銘,實則,是在笑自己!
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醉的幾乎站都站不起來的時候,他對着塗延銘淡淡開口。
他說,“延銘,你比我幸運。我曾經以爲若我不離不棄,經年陪伴,定能有花開并蒂,享用幸福的那一天!但是最後的結果是天涯遠隔,永不能見。現在我隻求經年陪伴,不求塵埃落定,是不是,會更好?”
是的,韓少京從發現自己愛上韓情的那一刻,就已經選擇了放棄。
他從未想過和韓情能夠在一起。
更何況他們是遠房的表親!
更重要的原因是,韓情在那時因爲喜歡上了陸寅初!
其實,她喜歡上陸寅初,是他意料之中的,H市的女人,沒有人不愛陸寅初!
就連他自己都曾戲言若他是個女人,肯定會愛上陸寅初!
但,隻會愛上,卻一定不會去靠近,陸寅初這樣的男人,蠱惑,迷人,卻也危險!
但莫名的,韓少京覺得聰慧如韓情,似乎是符合陸寅初的那一款!
或許是他有些自私了,陸寅初在小月去世、失去南溪之後,整個人就像一個工作機器,空洞而麻木的活着,他作爲兄弟,看着,于心不忍!
若是韓情能夠融掉他心底的那一寸冰雪,讓他重新活回陸寅初,如此,他樂見其成!
于是,經常性的,大家聚會時,他會帶上韓情。
有意也好,無疑也罷,韓情懂得怎麽做,他說過,她很聰明!
韓情二十三歲生日,來的很快,他想過送韓情什麽生日禮物,但想了很多都沒有好的辦法!
最後,他送了韓情魚尾挂墜,那是與他來說最寶貴的一樣東西!
其實,在宣告什麽呢?
沒有,他不想将這份感情公諸于世,自然不需要宣告!
他隻是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他愛過,僅是愛過,就夠了!
而且,小月可以将他的魚尾戒指送給寅初,他送給韓情,其實也說得過去!
可他沒有想到最後會出現烏龍事件,韓情看到了魚尾挂墜,并且認出來那和寅初左手上帶着的是一對,因此,她以爲是寅初送的!
寅初想解釋,但是他卻阻止了,他承認,自己在那一刻,動了私心。
他想用這種方式給韓情一點動力,讓她主動去追求寅初!
因爲他真的不想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再痛苦下去了!同時,也算是絕了自己心底的那點龌蹉的心思!
陸寅初當時擰着眉頭看向他,問他道,“她以爲是我送的,會誤會我的意思,你該懂,我不喜歡牽扯上這些無聊的感情問題,少京,這條線,你搭錯了!”
他笑着說,“隻當是我想放棄小月開始追求追求新的人生的見證了,寅初,你知道我做過對不起小月的事情,那個挂墜,我本沒有資格擁有,所以,給我一個成全,不要說出去,可好?”
陸寅初凝眉看他許久,什麽話都沒說,擡腳走了!
不過之後他真的沒有說,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會說。
韓少京從未想過自己對韓情的感情會以今天這樣一種方式公之于衆,他嘲笑自己,更嘲笑命運!
也許他韓少京荒唐這一生,注定都無法獲得屬于他自己的完滿的感情。
他認了命,他願賭服輸,可是,是不是他繳械投降了,命運就真的會放過他?不,不會。
他今天說遭遇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苦笑了一下,表情淡淡的再次看向韓情!
他說,“在以前,我覺得我和你完全沒有可能,是覺得自己你我從見面的那刻起,就以表親的身份認識彼此,而我心靈陷入囹圄,無法自我救贖,自然不會再将你也拉進來跟我痛苦。而且,我知道你喜歡寅初。寅初有多優秀我和他一起長大自然了解,我知道我這輩子都無法做到将你的視線從寅初身上轉移到我身上,徒勞無功的事情,我韓少京不會去做。”
“現在,我依舊覺得我和你之間完全沒有可能。是因爲你已經不是我曾經認識和愛上的那個韓情,你變了,你變得不再像自己,變得我都覺得不認識你。又或者,你沒變,隻是太懂得僞裝自己,以至于讓我也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是的,我的确愛過你,但我愛的你已經成了我的一個夢,我愛的是那個夢中的你,那個靠在我肩頭和我談天說地的你,而非現在,坐在我對面讓我不知道如何面對的你……”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讓我絕不可能繼續愛你,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