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留在國内又有什麽不可以……”
頓了頓,李渭歡又道,“二叔,其實我是想在你的公司工作,從最基層做起都沒關系,隻要能夠留在國内,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
“你母親同意了?”陸寅初看了李渭歡一眼,問他。
李渭歡抿了抿唇,眸光微暗,顯然,不會同意。
陸寅初說,“如果你母親不同意,那麽這個忙,爺爺那邊很爲難,我這邊,也是一樣。”
李渭歡一聽有些着急,忙道,“二叔,我不會再出國,我已經決定了,我要留在國内……”
“有什麽特别的原因嗎?”
李渭歡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骨節收緊,沒有回答。
“渭歡,你今年已經二十五,不是可以肆意妄爲的年紀,就算你母親的做法過分了點,但她畢竟是你母親,不會想要害你,你回國沒幾天,卻接二連三的惹事,如此,你母親又怎麽能對你放心?”
“可是二叔……”
陸寅初擺手,阻止他說下去,“渭歡,現在你要做的,不是怎麽想辦法留在國内,而是想想你未來的路該怎麽走,想要走到一個什麽位置,你得有一個對未來的打算……渭歡,你已經長大了,别讓你身邊關心的人爲你鬧心,懂嗎!”
李渭歡走了,爲了陸寅初的最後一句話。
沒錯,好似這麽多年來,他一直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兒,回到國内,見到南溪,見到朋友和家人,但是他的心情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高興。
南溪說,“渭歡,我不知道你在家裏和你的家人是一種什麽樣的相處方式,也許你從小混慣了,他們寵着你護着你,養成了你今天的這種性格,但是若有一天你和家裏人鬧僵,我并不希望鬧僵的原因是因爲我……
父母都是疼愛自己子女的,所以即使你母親不喜歡我,仇視我,厭惡我,我心底卻從來沒有對她仇視厭惡過,因爲他們有多恨我,就有多愛你……
渭歡,我希望你能回到美國,繼續完成學業,這麽幾天回來,我們相見,有過些許甜蜜,但好似也跟着帶來了許多事故,比如,你受了傷,比如,素素受了傷,比如,你母親生了氣……”
南溪頓了頓,頭微微的垂着,看起來乖巧柔弱的樣子讓人心疼。
她說,“渭歡,我希望你成長起來,像是一個男人一般,給我一點安全感,生活不是隻有愛情就能夠繼續,它需要很多東西,以前我不懂,但現在面臨畢業的關卡上,我開始思考許多東西,思考我們兩個人的人生……”
最後,她說,“渭歡,你和我,都該長大了……”
這些話,明明是用柔和的語氣說出來,深深的刺痛了李渭歡的心,他盯着南溪的側臉看,眼裏有淚,南溪不看他,但是睫毛上也是濕濕的。
他抓着南溪的手不松開,南溪任由着她握着,似乎是沉默了許久,李渭歡說,“南溪,不要哭,我答應你,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李渭歡離開的那天,南溪去送了,同時送他的人還有李牧芳,戚群不在,被李牧芳攔着了。
李牧芳說,“渭歡,還有四個多月,忍一忍便過去了,我會在媽那邊好好說說,另外……”
頓了頓,她說,“關于相親那個事情,我跟你道個歉!”
李渭歡扯起唇角笑了起來,笑意有些諷刺,李牧芳臉色不好看,将行李遞過去,對着南溪道,“你和她好好道個别吧,我先走了!”
李牧芳離開了,南溪有些不好意思,皺眉,對李渭歡道,“你不該這麽給你大姐臉色看,她其實并沒有什麽錯!”
李渭歡道,“這次回國,我本沒有打算回家,我隻是想見你,想給小白過個生日,但是我大姐知道之後,讓人來把我劫了回去,她也許是對我好,但是這份好跟我母親是一個套路的,我并不感激!”
南溪不知道說些什麽了,低着頭臉色不好,李渭歡見狀,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他伸手将南溪往懷裏攬了攬,道,“對不起,南溪,我會慢慢的改!”
南溪在她的懷裏鑽出小腦袋,仰頭看着他道,“那麽現在,打個電話給你大姐,跟她道歉!”
李渭歡凝眉,顯然不樂意。
南溪伸手推他,被他拉住,“我知道了,我馬上打,當着你的面打行不行!”
李渭歡果真當着南溪的面撥了李牧芳的電話,李牧芳剛走出候機大廳沒多久,看到李渭歡的号碼,微微凝眉,然後接起,“怎麽了?”
這邊李渭歡有些不好意思,但迫于南溪的壓力隻得開口,“那個……大姐,剛才我的态度太差了,你别生氣,我跟你道個歉,對不起!”
那邊李牧芳明顯不太相信,愣了半晌,想要張口說什麽的時候,聽見李渭歡那頭似乎拿開了手機,聲音低下了幾分,說,“你看,我打了!”
李牧芳一怔,唇角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她這個弟弟活了二十五歲,她還從來沒有過他這般聽話的時候,那個叫顧南溪的小女孩。果真有點不同!
挂掉電話,她仰頭看了一下H市蔚藍的天空,歎氣:可是,這個世界上的感情,豈能都随人意?
随着登機時間越來越靠近,李渭歡的心情也就越來越複雜,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恨不能将南溪打包放在行李箱中一起帶走。
他伸手抱着南溪的小身子,旁若無人的在機場大廳裏吻她的嘴唇,吻不夠一般,南溪害羞,小臉埋在他胸口掐他——真是沒臉見人了!
李渭歡說,“南溪,以後你說的話對我就是聖旨,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我保證,再次回來,我會長成一個男人模樣的保護你,不會再沖動,也不會再肆意妄爲,不會再打架……南溪,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麽喜歡你!”
南溪抿着唇,小女生嘛,聽到這些話難免害羞,以及感動,加上想到接下來的分别,傷感也是在所難免。
她勾着李渭歡的脖子主動在他臉頰吻了一下,“你說的,不要诳我!”
李渭歡笑,“當然!”
李渭歡離開了,南溪目送着他的身影,隐隐不舍,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兩年前李渭歡離開時說的那些話:看着H市街景慢慢後退,我會覺得那後退的不是街景,而是你!
她開始心疼李渭歡,她對自己說,顧南溪,李渭歡對你這麽好的一個人你要做個乖女孩,你不能去傷害他!
李渭歡的身影消失,南溪站在那裏站了很久,直到聽到那一聲飛機起飛的長鳴聲……
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準備離開,不料剛剛轉身,身子卻猛地撞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中,擡頭,竟是陸寅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