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在幽暗的應急通道中疾行,目标是位于寫字樓七層,連接A座和B座的廊橋。
Hunter遲遲不出現,鄭浩總不能每時每刻都守在趙喆他們身邊。
鄭浩心頭也有些打鼓,懷疑Hunter是不是已經棄他們而去,自己在跟空氣鬥智鬥勇。
可按照遊戲裏的特性,Hunter一但盯上獵物,就不會輕易放棄才對。
對此,鄭浩也很無奈。思慮之後,他決定先去探明另一件事,之後再回來守備Hunter。
所謂的另一件事,就是找到身在B座,跟雨霖通話的人,打探清楚,通話者所說的危險到底是什麽。
陡峭的樓梯絲毫不妨礙他的速度。很快,他就踏上了雙子塔樓中間的廊橋。
腳下是透明的鋼化玻璃,頗有種走玻璃棧道的感覺。
廊橋兩端都有虛掩着的門。門把手覆着一層浮土,可見災變後再無人開門。
看來,吳總他們僅在A座活動,并未去過B座。
推門走出廊橋,來到B座。面前是空曠的走廊,以及寬敞的辦公場所。
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一排排辦公桌還維持着災變前的樣子。其中一張桌上,擺着畫有卡通圖案的馬克杯,挂着可愛的毛絨玩偶。做到一半的報表還堆在桌面上,卻再也不會有人來完成它了。
鄭浩收回目光,摸着下巴思忖。
通話者會在哪一層呢?
他不想浪費全視能力的使用時間。而且,強效透視最多看到上下三層樓,再遠就看不到了。
正當他打算逐層搜索時,忽然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細微的慘叫。
鄭浩眉頭一挑,快步來到應急通道處,拉開厚實的防火門,側耳傾聽。
樓道裏陰風陣陣,風中夾雜着隐約的慘叫聲。
聲音的來源是樓下。
鄭浩抽出撬棍,側身騎在樓梯扶手上,以極快的速度順扶手滑下。
他還嫌不夠快,手腳麻利的翻越扶手,就像跑酷高手,幾步就下了幾層樓。
來到傳出慘叫的樓層,四樓,他放緩腳步。
慘叫聲停歇了。
鄭浩沒有貿然開門闖入這一層,而是先集中精神,發動強效透視。
放眼望去,這一層有四個淡金色輪廓,其中三個顔色黯淡,而且殘缺不全。唯一相對完整的金影,正蜷縮在一間狹窄的保潔室中,微微顫抖。
鄭浩将目光集中在一個深紫色的輪廓上。
那紫色輪廓四肢伏地,緩緩爬行,目标正是躲藏在保潔室裏的金影。
通過它較舔食者小一圈的輪廓,鄭浩當即認出,它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Hunter!
鄭浩閉眼,再睜眼,随後擡手輕撫應急通道的門。
終于找到Hunter了。
他輕輕活動手指,把撬棍攥得更緊,然後悄無聲息的推開門,閃身潛入這一層。
……
保潔室内,一個模樣俊美的少年背靠房門,坐在地上,死命捂住嘴,努力壓抑着喘息聲。
一隻手捂嘴的同時,另一隻手還捂着腹部。
他低頭望着指間滲出來的血迹,神情絕望,淚水在眼中打轉。
他被Hunter抓傷了。
身爲一個普通人,被喪屍抓傷就等于被判了死刑,更何況,這還是一頭進化喪屍。
狹小的保潔室裏飄蕩着塵埃,陳腐的空氣令人窒息。
屋漏偏逢連夜雨,可能是他倉促躲進保潔室的時候碰到了什麽地方,面前空水桶裏豎着的拖把居然開始緩緩傾倒。
少年隻能眼睜睜看着拖把啪嗒一聲,砸在地上。
他絕望的閉上眼。
門外,低沉的嘶吼聲就像找到了目标,變得愈發清晰。
Hunter四肢伏地,緩緩爬到保潔室門口。
它正要朝這扇門發起沖擊,卻被腦後襲來的惡風打斷了行動。
Hunter怪叫一聲,做出閃避動作,卻沒能徹底閃開。
撬棍從它頭頂掠過,将它始終戴在頭上的兜帽撕得粉碎,還把頭皮犁出一道血痕!
Hunter猛的後跳,人立而起,發出憤怒的嘶吼。
鄭浩拎着撬棍,一擊不成,毫不停歇的繼續朝Hunter沖去,揮棍猛砸!
Hunter這種進化喪屍,可能是他目前遇到的,最聰慧的一種。
會躲閃,會憤怒,面對強敵時還懂得退避。
此刻,它沒有像一般喪屍那樣,使用以命換命的打法,而是壁虎般跳到一側的牆壁上,以牆壁爲發力點,跳往更遠的地方!
鄭浩一看就明白,它又想逃!
他嗤笑一聲,窮追不舍。
Hunter三蹦兩跳,眼看又要撞破某扇窗戶逃出樓宇外。
然而,下一刻,它混濁的眼珠中隐約浮現出一絲疑惑。
前方幾間辦公室,都是大門緊閉的狀态。
進不了辦公室,它就碰不到通往外界的窗口!
發現前路受阻,Hunter遲疑了半秒,回過頭,似是想尋找另一條出路。
撬棍撕裂空氣,迎面而來!
鄭浩悄無聲息的潛入這一層,做了許多事前準備,就是爲了這一刻!
進入這一層後,他并未立刻向Hunter發起進攻,而是繞了一圈,關閉了幾扇房門。
在發起進攻時,鄭浩就有意的驅使它往自己關過門的方向跑。
這樣,它就别想順利跑掉了!
……
一番激烈而短促的交戰過後,鄭浩收起試劑盒,從Hunter的屍體旁邊站起。
終于,三階喪屍的新鮮提取物,也落入自己手中。
曾經需要三人合力,才能勉強解決的三階喪屍,已經不再難以戰勝。
他轉眼看向依舊大門緊閉的保潔室。
邁步來到保潔室門口,叩了叩門,出言詢問:“裏面的人還活着嗎?”
“還活着……”門内傳來微弱的回應。
鄭浩擰動門把手,将門拉開。
一開門,背靠門口的少年就像破麻袋一樣躺倒在地。
鄭浩皺眉,先看向少年的臉,又看向他腹部的傷口。
不是進化者,被三階喪屍所傷,這人沒救了。鄭浩心想。
猶豫了一下,他緩緩蹲在少年身旁,沉聲道:“跟雨霖通話的,是不是你?”
聽到雨霖這個名字,少年回光返照般有了精神,咳嗽着問:“你認識雨霖?”
“嗯。不光認識她,我還知道你們的通話内容。”鄭浩居高臨下審視着少年,“你說晨銘市不能留是怎麽一回事,市中心危險又是什麽意思?”
少年翕動着幹裂的嘴唇,細若蚊聲:“你想知道?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告訴你。”
鄭浩表情不變,“說。”
“求你幫我保護好雨霖,并跟她說,蘇志晖愛她……”
“我知道了。”鄭浩說。
知道歸知道,至于保護她?呵呵,不可能。
少年并不知道鄭浩所想,而是信以爲真。他輕輕吸氣,随後緩緩道:“我們之所以想離開晨銘市,是因爲市中心誕生了一頭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