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前方,人頭攢動,摩肩擦踵。
這是一個數量上百的大屍群!
聽到車聲,屍群最外圍的一圈喪屍紛紛回頭,場面令人悚然。
“六子,快找路!”成瑞奕嚴肅道,同時連按三下雙閃按鈕。
醒目的橙黃燈光閃爍了兩回。
這是車隊定好的暗号。打兩次雙閃意味着集體後退。
道路狹窄,容不得車子調頭。
後車接到信号,立刻也打了兩次雙閃,把信号傳遞下去。
十多秒之後,斷後的車輛收到信号,當即挂上倒擋,急速倒車。
車隊集體倒車離開,甩開前方逼近的喪屍。
按照張承六重新規劃的路線,車隊繞開被屍群封鎖的街道,換了一條路前往警備局。
可沒走多遠,車隊再次被迫停下。
因爲前方又出現一個屍群。
所幸這次停車及時,沒有驚擾屍群。
成瑞奕跟張承六短暫合計,認爲隻能下車步行,冒險穿越屍群。
盡管昨晚目睹了喪屍在鄭浩面前人畜無害的樣子,手下聽到這個決議時還是面露難色。
這些天來,他們和喪屍交鋒的次數也不少,對喪屍的天然恐懼感消退了很多。
但這都是因爲他們自認摸清了喪屍的習性,抓住了喪屍的弱點。普通喪屍最大的弱點,就是移動速度緩慢。
以喪屍那散步般的速度,隻要不被合圍或偷襲,就完全談不上危險。
直接穿越屍群,跟之前的小打小鬧可不一樣,一個搞不好,就是被喪屍分食的下場。
見手下躊躇不前,成瑞奕皺眉道:“有鄭浩兄弟成功的事例在前,你們有什麽可擔心的?
來,鄭浩兄弟,給他們講解一下要領!”
鄭浩無奈,隻好上前指點:“要領就是保持體态低伏,盡量縮成一團,千萬不要站起來!”
成瑞奕暗自點頭。鄭浩所講的,跟他推斷的一般無二。
成瑞奕一聲令下,有手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香水瓶,給每個人頭上身上潑灑。
成瑞奕從手下那裏拿過香水瓶,擰開後當頭倒下。一瓶不夠,他又拿了第二瓶,第三瓶,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塊腌肉。
張承六同樣默不作聲的往身上倒着香水,生怕倒少了。
衆人周身的香味,變得比花店還濃郁百倍不止。有人受不了這辣眼的香味,接二連三的打噴嚏。
成瑞奕也連連皺眉,但想到這些都是爲了獲得槍械而做的努力,就咬牙忍了下來。
灑完香水,成瑞奕留下兩名青年守車,自己率隊前行。
他讓鄭浩打頭陣,自己緊随其後,手下分散跟上。
一開始,他們弓着腰緩步前行,等接近屍群的視野之後,轉而蹲下學鴨子走。
前方街道上,塞着近百頭喪屍。
喪屍和喪屍之間有不少間隙。現在,他們就是打算穿過這些間隙,穿越屍群!
手下們心裏犯怵,腳下遲疑。但見老大都帶頭走進屍群,隻能硬着頭皮跟上。
真正進入屍群,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屍吼聲此起彼伏,從身前身後傳來,仿佛3D立體環繞音,還是無損音質。
鼻翼萦繞着香水味都壓不住的淡淡屍臭,香味臭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時不時有人和喪屍輕輕碰在一起,引得喪屍低頭查看。被那種滲人目光打量的感覺,着實不好受。
就好像熊在撥弄裝死的人,一但熊發現人還活着,那他就要遭殃了。
手下們瑟瑟發抖。沒人被吓到當場崩潰,都得說他們心理素質不錯。
而鄭浩心态就好的多。
鄭浩有過數次穿越屍群的經驗,稱得上輕車熟路,此時竟有些許悠哉。
很快,他就被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腐臭吸引了注意力。
通過之前的研究,“喪屍仍是活物”已是定論。既然有心跳,會流血,是活物,爲什麽會有屍臭?
他偷眼觀察喪屍的形貌,隻見它們身上部分皮膚顯出不正常的死灰色,仿佛供血不足。
部分喪屍的鼻尖、臉頰、嘴唇,呈現萎縮腐爛的狀态,皮膚也略有潰爛的迹象。
竟然在活着的時候就開始腐爛,這放在正常生物身上是難以想象的。
鄭浩尚有餘心觀察喪屍,其他人,哪怕是成瑞奕,都臉色鐵青,戰戰兢兢,生怕走錯一步萬劫不複。
忽然,響起一聲突兀的“阿嚏”。
有個手下實在經不住香水的刺激,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他趕忙捂住嘴,低着頭,一動也不敢動。
身邊幾頭喪屍,随着噴嚏聲響起,皆是身形一滞。
他更害怕了。一害怕,鼻子發癢,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打噴嚏這事,一但開了頭,就止不住了。他接二連三的打噴嚏,即使捂住嘴,都從指縫裏噴出來。
低着頭的他,忽然感覺周圍變暗了。
擡頭一看,隻見數張猙獰腐敗的臉低頭看向他。
他被喪屍圍得水洩不通。
“不會吧……”他隻來得及喃喃念出半句話,後半句就被慘嚎取代。
屍群淹沒了他。慘叫聲戛然而止,隻剩下枯燥的撕咬聲。
其他人心頭凜然,沒有誰敢回頭,都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出屍群包圍。
那人被屍群分食,引得喪屍都朝那邊靠去,衆人身邊的喪屍變得稀疏起來。
他們終于穿過屍群,當即就有人再也忍不住,起身撒丫子狂奔。
要不是屍群被血肉吸引,奔跑這種行爲,大概率會導緻衆人被屍群追逐。
但現在沒人管得了那麽多,克制點的,弓腰小跑一陣再放開了跑,不克制的,直接死命狂奔。
脫離屍群,成瑞奕一行人驚魂未定,仿佛走了一趟鬼門關。
鄭浩則泰然自若,拍了拍臉色不佳的葛洪濤和周嘉華,以示安慰。
穿過屍群,前往警備局的路上再無阻礙。
……
“也不知道奕哥他們,能不能順利取上槍。”青年坐在駕駛座上,百無聊賴的輕叩方向盤。
“肯定能。最好多拿幾把回來,說不定咱哥倆也能分一把,往腰上一别,多威風啊。”副駕駛的青年回應道。
兩個負責留守的青年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悠閑得很。
車的門縫處也淋過香水,因此兩人完全不擔心被喪屍發現。
坐在駕駛位的青年忽然停止了叩擊方向盤的動作,呆住了。
“哎,咋的了?”副駕駛青年狐疑道。
“别說話!”
“爲啥?”
“你聽!”
“聽啥啊?”
“仔細聽!”
副駕駛的青年皺眉,仔細傾聽。
細若蚊聲的尖吟從遠處傳來,宛若一陣妖風,吹進青年耳中。
青年打了個哆嗦,“什……什麽聲音?”
怪聲消失了。
但沒等二人松懈,怪聲就再次突兀響起,這次則近得多,似乎就在車子周圍!
怪聲百轉千回,仿佛有人在怪笑。那聲音既痛苦,又愉悅,聽起來邪惡至極!